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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山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山腰到近山腳的位置是一塊塊不規則的稻田,在幹農活的村民看到了老頭,不分男女老少都稱呼他老釣伯。
“老釣伯,回來了?”
“老釣伯,釣到大魚了嗎?”
……
有的村民認出了王鶴,也和他打招呼。得知王鶴是雙截棍少年後,有一個十三四歲的放牛少年兩眼放光,一伸手從身後掏出一副雙截棍,一邊遞過來一邊熱情地道:
“你可以給演示一下嗎?”
王鶴一陣無語,他怎麼也想不到還有人隨身帶著雙截棍的。
老釣伯見王鶴有點為難,便打圓場道:
“牛牯四,你就在田埂邊上求人家?你比人家還大幾歲呢,怎麼一點禮貌都不懂?如果是真心想要求教,不一定說要像拜師那樣隆重,至少也要表示表示吧?”
見他還沒反應過來,旁邊一個村民提醒說需要雞鴨魚肉,好煙好酒來表示表示。
牛牯四聽完後訕訕地收回了雙截棍。他今年十四歲,上學的話正是讀初中的年紀,只是家裡經濟條件比較差,兄弟姐妹眾多,加上他對上學也不感興趣,上完小學後便輟學回家幫父母務農了。他的雙截棍都是自制的,不是他不想買,而是貧窮限制了他的購買力,如果真如旁邊的村民所說,那他肯定是負擔不起的。
老釣伯笑罵道:
“尿桶二,就你話多,你小時候找我做了多少條魚杆,怎麼從來沒見你提著好煙好酒給我呢?你再這麼多廢話,今天晚上我就上你家吃飯去。”
“老釣伯,幾十年前的事情你怎麼還記著……”
那個多嘴的村民尿桶二聽了,嘟囔了一句後縮了縮脖子,帶著幹活的傢什灰溜溜地走了。
老釣伯看沒人敢多嘴了,吩咐了一聲後帶著王鶴先走了:
“牛牯四,你把牛趕回家後來我家幫手做飯,能不能學到雙截棍的技巧就看你的手藝了。”
王鶴跟著老頭,走過一座不知多少年前修的石橋,沿著石板路前行,左邊的河岸邊是一簇簇的毛竹,路的右邊坡上種有有李樹、梨樹、桃樹等等,看粗壯的樹身就知道樹齡都至少有幾十年了,在果樹之間,還有幾棵要兩三人合抱才能抱過樹身的大榕樹,每棵榕旁邊各有一戶人家,房子都是修成凹字形的土木結構的瓦房。
前行了有七八百米,轉過了個山坳後,前面有一片竹林,竹林後面是松樹林,最高大的一棵估計六七層樓高。
“好地方,簡直是陶淵明寫的世外桃源啊!老、老釣伯,你家在哪呢?”
老頭指著前面道:
“你還知道桃花源啊?竹林後面就是我家。”
王鶴回頭看了看來路,回過頭來有點疑惑地道:
“白龍寨才這麼多人啊?我還以為至少有幾十家,兩三百人呢。”
老釣伯笑道:
“怎麼會呢,白龍寨大多數人都住在後面那座山的寨子裡,你剛剛看到的這幾戶人家,是為了方便管理自家的田地,才住在這邊的。”
“原來是這樣。”
王鶴明白了,這有點類似自己家,楓樹坪的王屋人都屬於沙田村村民,因為當初所分到的田地都在半山腰上,為了方便耕田種地,才住在山上,否則才沒有人願意住到這麼山的地方去。
老釣伯的家呈一個字母l的形狀,三間正房和一間偏房,正房中間是中廳,左邊是臥室,右邊是廚房加餐廳。偏房邊上還有一間竹屋。
房前曬穀坪的兩邊各有一棵大樹,一棵是桑樹,一棵是桂花樹。桂花樹下邊有一米來高的木柴堆,堆了有五六米長。
老釣伯真不當王鶴是外人,進了屋,把魚杆、抄網放到門後面,泡了壺茶後坐在靠背竹椅上,架起腳來吩咐道:
“王鶴,你會用高壓鍋煮飯吧?”
“會,我在我家的煮飯技術能排進前三。”
“那正好。對面是廚房,灶上有高壓鍋,米在櫥子邊上的米缸裡,你煮四角子米吧。”
角子是指裝米用的容器的簡稱,全稱叫米角子,在不同人家裡會有不同的器具代替,王鶴家用的是一個暖水瓶上面鋁做的蓋子,而眼前這個老頭家裡的是一個竹筒做成的竹碗。
王鶴倒了四角子米,在水缸裡舀了水一邊淘米一邊道:
“老釣伯,四角子米有點多吧?我們吃得了嗎?”
“不多,如果你有牛牯四那個大飯桶一樣的飯量的話,這點米還不一定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