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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恬點頭,“你能這樣想就好。”
韓琅看向他,誠摯道:“先生的再造之恩,琅沒齒難忘。”
孔恬連連擺手,“我是醫家,當初既然答應過老夫人救人救到底,便不會食言。如今看著你日日康健,也算應了她的承諾。”
提到韓老夫人,韓琅的神情有些黯然。
孔恬忙轉移話題,“咱們什麼時候動身去趙國?”
韓琅迅速恢復了平靜,“我身子已大好,這兩日便可動身。”
孔恬:“那明日就走,免得夜長夢多。”
雙方說定了後,晚上宋離收拾行頭,翌日一早待城門大開他們便乘坐馬車離開了朱昌鎮。
孔恬御馬,韓琅和宋離則坐在車內。
兩人靜默無聲,性子都沉悶,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還是宋離打破沉寂,歪著頭瞥了他一眼,問:“先生為什麼不去魏國?”
韓琅淡淡道:“去趙國。”
宋離憋了憋,“魏國能實現你的抱負。”
這話倒令韓琅意外。
宋離繼續道:“你若熬過了這一劫,往後便能平步青雲節節高升。”
這話頗有些窩心。
韓琅說道:“我如今跟喪家犬沒有區別,想要翻身並不容易,能得宋姬祝福,是我的榮幸。”
宋離試圖改變他的決定,“去魏國,那裡有你的出路。”
韓琅目光平靜,“去趙國。”
他既然堅持去趙國,宋離也不再繼續說服。
接下來兩人又是一陣靜默。
二人雖同乘一輛馬車,韓琅卻講究男女大防,態度是非常守禮的,目不斜視。
宋離已經習以為常。
他畢竟是古人,在她的印象裡,士人多數都比較刻板迂腐,哪怕他全身早就被她看光了,換藥時仍舊會彆扭,就跟小媳婦兒似的,會紅耳根子,純情得要命。
三人趕了好幾天的路,才在趙國的東洛停留下來。
目前韓琅沒有任何打算,只需養傷即可,他覺得東洛挺好,孔恬便依他之意在此地駐紮養病。
租下一所農院安頓,日子過得慢悠悠的,枯燥得乏味。
韓老夫人的死到底還是令韓琅致鬱了,他時常坐在輪椅上發呆,一坐便是整天,不言不語,好似一根枯木。
宋離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韓琅比她還少言寡語,他可以從早到晚坐在屋簷下,任由時光荏苒,一動不動。
很多時候宋離會頓身看他。
他靜默得如同畫中人,夕陽的餘暉灑落到側面上,把線條流暢的側顏勾勒得淋漓盡致。
那是一張充滿著孤寂落寞的臉龐,安靜的,柔和的,與農院景緻融為一體,彷彿被世間遺棄。
宋離靜靜地站在遠處,默默地注視著那一幕。
曾經嬌生慣養,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被血腥打碎再粘合,哪怕身體破碎殘缺,仍舊未曾叫過一聲痛。
他明明看起來弱不禁風,脊樑骨卻又臭又硬。
那種氣質很奇特。
他既有少年人身上的乾淨純粹,又不失男兒的堅韌頑強。兩種不同氣質相交,形成了一種少見的安定從容。
那是非常令人驚奇的。
宋離在他身上看不到絕望與沮喪,更看不到對未來的茫然,僅僅只是安撫人心的溫和與沉寂。
破天荒的,她不禁萌生出一個念頭,想跟著他走下去,想看他如何鹹魚翻身,靠一雙手無縛雞之力的手把魏國推上強盛。
她實在好奇得緊,這麼一副孱弱的身軀,不溫不火的性子,究竟裝著怎樣強悍的意志才能給魏國曆史落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生平第一次,宋離對這個性情溫雅的男人起了探究的慾望。
當天晚上她出夢迴到現實,先前沒接下崔虹的活兒,現在想嘗試重新拿起畫筆。
接到她的電話,崔虹很是高興,問道:“你想清楚了?”
宋離夾著香菸,望著窗外一棟又一棟的鋼筋水泥叢林,思緒有些飄,“我想試試。”
崔虹:“那你下午來我家,我先把合同給你敲定了,免得你後悔。”
宋離失笑,應了聲好。
下午她依言去了一趟崔虹的家裡。
崔虹離異,兒子已經工作,花園洋房裡只有她一人居住。
目前《韓琅》的劇本還未完善,宋離只看了下開頭,是以公元前440年韓琅落獄逃亡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