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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遠是師文昱的表字,此次天授帝下令將其脊杖一百後再行流放,若不是高炎定力保,他這條老命估計連三十脊杖也挨不過去。

這還是其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授帝變相要自己的命,師文昱並不多麼在乎,可對方竟然斥責他為“貪權竊柄、寡恩薄義”的奸邪佞臣,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如果依照他往日脾氣秉性,定會以死明志。

可高炎定說,這種死法不過是死後在文人清流中得到幾句褒獎和惋惜,在他看來卻是一等一的憋屈,和白送了一條命沒什麼區別。

氣得師文昱差點張口就罵,你個武夫,知道個屁!

後來高炎定究竟如何勸說的,外人不得而知。

總之,等眾人反應過來,師大人也不想死了,他現下孑然一身,又成了天授帝的眼中釘,若是孤身離去,可能隨時會曝屍荒野,畢竟他們這位陛下的心眼幾十年下來也沒比針尖大多少。

高炎定便邀請他一同回雲州,“那邊雖不比南地風物閒美,倒也別有一番景緻意趣,到時,不論是想就此閒雲野鶴,還是願意繼續為官,都可任你抉擇。北地的名儒大家可不比南地來的少,屆時你可和他們切磋文章詩詞,辦文會結詩社,曲水流觴,雅集遊宴,豈不快哉?”

師文昱被他說的不禁心嚮往之,加上他師承來歷,便真心生出幾分與北地的飽學之士一較長短的好勝心來。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後來別說雅集詩會,以文會友了,他被高炎定誆去北地當牛做馬的使喚,壓根分身乏術。好不容易閒暇寫首詩詞聊以慰藉,誰知陰差陽錯下還讓他成了後世眼中最會發牢騷想偷懶的社畜詩人。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這位新太守曲大人倒是言行有度,他主動來拜謁高炎定,連對師文昱都是以禮相待,仍舊口稱他為師大人,進退間不卑不亢,氣定神閒,令人歎服。

這場偶遇沒有持續太久,不過場面話說道了幾句便就此別過了。

曲大人為人謹慎恭敬,主動命自己的人馬避讓開來,好讓高炎定他們能夠先行。

師文昱騎在馬上,回頭見這位曲大人仍舊站在道上目送他們離去,捋著鬍子道:“希望他能清謹自持,憂國恤民,令此地百姓休養生息。”

他剛說完,忽然撩開斗笠笑道:“王爺,天放晴了。”

高炎定抬頭望去,只見烏沉沉的積雲被破開,一縷天光亮堂堂地照在前方歸途,道旁的樹木花草被雨水盪滌後,變得更為色澤鮮明。

他解下蓑衣,調轉馬頭來到車前,輕敲數下。

珠雲探出腦袋來,“王爺?”

高炎定見不是明景宸,有些失落,他眼神往車窗縫隙裡瞟,可惜一無所獲,“他人呢?”

“公子嗎?他睡著了。”

高炎定一愣,心頭的一簇火苗淋了場冷雨,熄滅了。

“王爺?”珠雲見他沒反應,又叫了他幾聲,“您怎麼了?”

“東西放車上。”高炎定將萬民傘扔在車門前騎馬跑遠了。

珠雲將傘生拉硬拽地拖到車廂裡,邊撥弄上頭的布條和絡子邊興奮地問明景宸,“公子,等中途休息,我們下車找個寬敞的地方開啟細看好不好?”方才離得遠,她沒怎麼看清楚。

明景宸壓根沒睡,不過是不想和某些人說話便讓珠雲撒了個謊,他道:“記得看兩眼就收起來,不準頑皮。”

這便是同意了,珠雲歡呼一聲,寶貝地摸了摸傘,又用自己的帕子將上頭的雨水仔細擦拭乾淨。

誰知車簾子突然被人從外面撩了起來,高炎定的冷臉突兀地出現在車窗外,他看著明景宸冷笑道:“不是說睡了?”

珠雲嚇得身子一扭,鑽到薛蒼朮身後裝死。

反倒是明景宸臉不紅心不慌,謊話張口就來,“剛醒。”

“是麼?”高炎定不說信或不信,只定定看他,彷彿要在他身上瞪出兩個窟窿來方才解恨。

良久,他忽然道:“既然醒了,出來騎馬。”

沒等明景宸拒絕,薛蒼朮搶白道:“騎馬可以,但不能累著,他身子虛著呢,悠著點,懂麼?”怎麼聽怎麼話裡有話。

“我心裡有數。”高炎定將車簾一甩,直接對駕車的人道:“停車,將車門開啟。”

可等明景宸鑽出馬車,卻不見閒置的馬匹,他斜眼看人,眼底透著慵懶和不爽,“馬呢?”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忽然騰空而起,直接被高炎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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