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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禎十七年,三月二十四日,巳時。

天津衛南城的西門之外,原毓宗挺拔的身形站在護城河的吊橋上,身上寬大的官服被衛河上吹來的東南風吹得獵獵作響。

數百甲士,披掛整齊,在原毓宗身後列陣,個個都挺胸凸肚,精神飽滿。

這些甲士都是天津鎮的兩位副總兵從各自的隊伍裡面精心挑選出來的好漢,每人都餵了一兩銀子,另外還有一樁潑天的功勞在等著他們。但是這些精神抖擻的漢子們的眉宇之間,多少都有一些不寧。

原毓宗和金斌、婁光先二將已經將今天要乾的大事兒都告訴下面的兵士了。所以人人都知道,今兒要對付的就是已經淪為“朱賊”大明皇帝或是太子,也許是他們倆。總之,今兒他們要乾的就是犯上作亂的大事兒!

當然,犯上作亂並不會讓這群兵油子心神不寧,現在北京城都歸了大順朝,大順軍在黃河以北更是風捲殘雲一般,掃蕩天下不是時間問題了。

所以抓捕崇禎父子獻給新主,已經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不過正在靠近的護衛聖駕的大隊兵馬似乎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強大啊!

遠處已經傳來了馬蹄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到了最後都連成一片,這蹄聲如此驚人,大地似乎都在為之顫抖!

正在那裡肅容等候的原毓宗變了臉色,逃出北京的崇禎父子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騎兵?而且之前回來通報的夜不收並沒有說有大隊騎兵隨行啊?這些騎兵是怎麼冒出來的?

他回頭顧盼了一下等候的佇列。天津鎮的將佐們同樣露出了憂懼的神色。和他並肩而立的副總兵金斌已經握住了腰刀的刀柄,似乎想馬上下令所部撤入天津,閉門抵抗,可是又遲遲下不了決心。

因為逃亡的朱賊大軍並不一定要入天津衛城,也可以繞過城池沿衛河而下。沈廷揚和蘇觀生的一百數十艘海舟正沿河而上,朱賊大隊只要和他們匯合,就能安全抵達海口大沽。

大沽口那邊還有一座港城,是由天津衛水師總兵官管轄的。那裡同時還是海運漕糧的堆放地,存放著大量走海路運送來的糧食——自打崇禎十五年第三次開封之戰後,中原局勢就急轉直下,輸往北京的漕糧轉運日益艱難,不得不更多改用海運,由淮安入海,海運至天津大沽口。

而海運和漕運最大的不同就是需要待風,秋冬多北風,由淮安北上是很困難的。所以就只能等到第二年春天颳起南風時再出海北運。

因此崇禎十六年的部分漕糧,一直等到十七年二三月間才運抵大沽。後來又因為戰事耽擱了轉運,現在仍然堆在大沽。

也就是說,朱賊的兵馬一旦抵達大沽口,就能依託那裡的城池和糧食進行堅持。

另外,天津水師和護糧的壯勇也頗為精銳,不大好對付。如果護衛朱賊的兵馬和水師、壯勇會師,再縮到大沽口城。只怕闖王大軍都去了也不容易打……真要那樣,原毓宗等人的不世之功就要泡湯了!

還是原毓宗眼疾手快,一下按住了金斌的手臂:“莫急,再看看!”

金斌吸了口氣,衝原毓宗一拱手道:“下官遵命!”

又過了一會兒,大隊大隊的甲騎,已經跳躍著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來的不僅是騎兵,而且是清一色的鐵甲騎兵,數量少數都有2000騎!

和2000鐵甲騎兵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副王命旗牌以及一面大纛旗。

所謂的王命旗牌是令旗令牌的合稱,乃是一種權力象徵,持有者在敕書規定的許可權內有一定便宜處置的權力。通常授予總兵、總督、巡撫一類有統兵許可權的官員。

而大纛旗則是將旗,旗上一般書寫將領的官銜。

王命旗牌和大纛旗同時出現,也就意味著有一個總兵或巡撫一級的官員率部抵達了。而三軍司命旗沒有同時出現,則表明抵達的這位還不是正在靠近的這支軍隊的主帥。

總兵和巡撫都不是主帥,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崇禎皇帝或太子朱慈烺就在軍中!

原毓宗已經緊張起來了,摸出自己的單筒望遠鏡,眯起一目,開始仔細檢視那面大纛。

“遼東總兵官平西伯……怎麼可能!?”原毓宗倒吸一口涼氣兒,來的竟然是吳三桂!

“兵備,是吳三桂……怎麼辦?”金斌也被唬住了。

如果說現在大明朝這邊還有那位將領比較有威懾力,也就是吳三桂了!

“沉住氣!”原毓宗吸了口氣,道,“見機行事吧!”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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