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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蜀王殺了巴中城他們這些官吏。

然後就負荊請罪去陛下面前,痛陳巴中城官吏如何沆瀣一氣上下貪汙通匪,他作為蜀王實在是氣憤不過才把他們殺了,請陛下治罪。

陛下當然不會怪罪蜀王,甚至可能還會嘉獎蜀王不計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肅清蜀地的吏治。

苦來苦去不就是他們這些做官,做小官的嗎?

在外人眼中,是大老爺,一呼百應,說什麼百姓們都只有服從的份,出門就是威武的威儀,可是個中苦楚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哪有什麼威儀,還不是在更高的長官面前,當個應聲蟲罷了。

這一日,宣判定案結束,一切都搞好後,已是黃昏時分,縣丞大人出了縣衙回到家。夫人在家,孩子們都還在廂房裡跟先生讀書。

看見夫人,縣丞道:“夫人,前日友人送我那個酒壺呢,我昨日放在桌子上,今早出門的時候卻沒找到,是你收起來了嗎?”

“是我讓小梅收進廚房了,怎麼,你要嗎?”夫人也是巴中城大家族中的女子,與縣丞大人說起話來,沒有絲毫卑微的神態。這便是大家閨秀才有的一種氣質。

“哦。”縣丞點點頭:“我看那酒壺挺好看的,準備把它放書房裡擺放起來用作看的,你既拿到了廚房就算了吧。”

夫人道:“我起先也是這麼想的,但後來想想,酒壺就是喝酒的,放書房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浪費了他作為酒壺的作用...”

“夫人這話說的禪機四伏。”縣丞笑道。

“夫君莫要謙虛,妾身只是班門弄斧罷了。”夫人也笑。

兩人相視片刻,縣丞忽然伸出手握住夫人的手,道:“夫人,處理二十個官吏的案子已經上報上去了,不知朝廷會不會降下雷霆之怒,若真是這樣,為夫恐怕就要留下你跟孩子撒手而去了...”

“夫君胡說什麼?”夫人皺眉抬手掩住縣丞的嘴:“又不是夫君的錯,朝

廷再責怪,最多也只能治你個御下不嚴之罪,無非就是丟掉烏紗帽而已。性命當無憂的。”算的上老夫老妻的兩人此時心意相通,縣丞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夫人卻有些生氣了。

“好好,不胡說不胡說。”縣丞笑著道歉,道:“夫人上次歸寧有沒有給我帶什麼好東西?岳父大人說要送我個十斤重的長命百歲金鎖,怎得還沒做好?從哪請的金匠?手腳忒慢了。”

“父親大人說,金匠說那金鎖太大太重,而且上面的紋飾也非常複雜,至少還要三個月,你不要著急。父親大人還讓我轉告你,少喝酒多休息。”夫人笑著說,眼角的皺紋昭示著已經不小的年齡。但這皺紋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這種美不是簡單的容貌美,更多的是言語舉止間蘊含的一種溫柔素雅的氣度。

“明年過年我定要送個純銀的尿壺給岳父大人,以報答岳父大人贈金鎖之恩。哈哈。”縣丞大人說罷大笑。岳父大人的家族是巴中城一流的商賈家族,近年來聽說西洋人都用銀器,銀器成了最流行的東西,比金的還要流行,岳父大人這個不小的商賈也沒有例外的愛上了銀器。閃亮亮的銀色東西,成了最愛。

今年過年的時候岳父大人就親口說隔壁誰誰家那銀尿壺真的很好看。

夫人皺眉說了句“無聊”便走開了。

待夫人走開後,縣丞大人的臉便冷了下來,看著夫人的背影,心中隱隱作痛。他跟夫人關係很好,從一開始成親到現在一直都很好。好到他不能沒有夫人,夫人也不能沒有他。哪怕在一起什麼都不做,只要陪伴在彼此身邊,那就是最大的喜樂和滿足了。

可是,縣丞大人心中那根多年前的刺始終在,常年在心中懸著,偶爾刺一下自己。

那天晚上那個侍女,就像夢魘一樣。當然,之所以成了夢魘,也要‘感謝’縣尊大人的時常提醒。縣尊大人經常把‘那把刀’拿出來在他這個縣丞頭頂試一試比劃比劃一番。

所以,越是跟夫人過的幸

福,沒人的時候他的心就會越疼。

他不止一次想把這件事說給夫人,跟夫人坦白。但想一想又覺得跟夫人說也沒用,就算夫人能原諒自己,夫人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只會徒增夫人的煩惱和心痛。那麼與其如此,還不如就讓自己一個人承擔吧,自己犯下的大錯,自己承擔,理所應當。

“夫人啊,對不起,只能一直欺騙著你了...”縣丞大人在心中暗暗道。

這一生就這麼過了,明面上幸福滿足,其實內心飽受折磨。

而他並不知道,此時此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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