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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學前街,人群熱熱鬧鬧,還特意用石灰隔出警戒線,只有參考的童生手持考牌,才能進入其中。
身後的親朋目送考生,恍惚間給徐青一種前世參加高考的感覺。
望子成龍之心,古今沒有什麼區別。
縣學門前,老幼皆有,但如今他們都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童生。
童生只是一個稱呼,倒沒有什麼特權,亦不算得真正的讀書人。
徐青到了,沒過多久,吳知縣穿著朝服到來,說著官樣文章,走了過場之後,縣試正是開始。
縣試的場數大概是四五場,具體是幾場,由縣令自己決定。
這次縣試,吳知縣打算考四場。
想來也是想早點結束縣試。
縣試第一場叫正場,隨後是“初復”、“再復”,以及第四場“面復”。
其實正場考中之後,就不用參加後面兩場,直接參加第四場“面復”即可。
這次參加考試的有一千多名考生,一個個驗明正身,都要花費許久功夫。不過徐青是李典史的侄子,沒等多久,就有檢查的書吏給他驗明正身,讓他先進考場。
先進考場的好處在於能選個好位置。
縣試的考卷不用糊名,不用謄寫,所以主考官的心意,基本上決定了縣試的結果。
等正式考試開始,徐青揮毫著墨,開始答題。
考試的題目是“仁以為己任”。
正是吳知縣說給李典史那句“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後一句。
徐青此前就猜想,這考題不是前一句,就是後一句。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
他早就在這幾個可能中的題目裡下足了苦功。
落筆之後,迅速進入“絕對專注”的狀態。
因為早就做過題目,徐青又是“絕對專注”的狀態,將之前做過最好的幾篇,糅合自己前世見到的八股名文的相似段落,自成一篇雄文。
大虞朝並不封閉,從上到下,都對神童青睞有加。
徐青此時做出的文章越好,配合他的年齡優勢,越可能出名。
出名不是壞事,甚至還是護身符。
何況,徐青很想知道,自己名聲越大,對“氣運”是否有別樣的加持。
徐青做完之後,習慣性檢查一遍,順便寫好一首試帖詩。
一切妥當之後,驚奇的發現,居然也有個考生做完了考題,但時間比他晚一些,還在檢查。
徐青乾脆不等了,直接第一個交卷。
他一起身,自然驚動了比他晚做完題正在檢查的考生。
他略有著急,但是還沒檢查完,只好繼續檢查。
吳知縣看了封面的名字,知曉這就是李典史的侄兒徐青,沒有多看,等徐青離開考場之後,才拿起卷子觀看起來。
雖然已經決定要給徐青一個案首,但吳知縣本身對徐青文章的水平沒有太高期望。
但能中上水平,已經足夠堵上悠悠之口了。
“這……”
正因為不報什麼期望,徐青的文章驚豔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他很清楚,即使自己洩題,提前準備兩三個月,連他這個三甲進士都能寫出這麼好的文章來。
“好!”讀到高潮處,吳知縣用力的拍了拍桌子。
吳知縣算是體會到古人讀書下酒的心情,他現在看到這樣一篇好文章,真想找一壺酒來喝,才能抒發心中的激動。
因為似他這等人,許多經典都讀過了,再讀到一篇從未讀過的新奇好文,其實跟徐青前世看小說時,作為老書蟲,找到一本特別好看的小說的心情是一樣的。
無以言表!
良久之後,吳知縣依依不捨的合上卷子,然後發現自己面前又多了一位考生。
吳知縣做好表情管理,淡淡道:“卷子放下吧。”
“大人,請你也看看我的卷子。”
“我自然會看。”
考生猶豫一下,咬著牙道:“我看大人看第一份考卷時,如痴如醉,想知道我和他的卷子,誰優誰劣,想必今次縣試的案首,也在我和他之間了。”
吳知縣看了看考生的名字,說道:“嚴山,本縣東亭人士。東亭公是你什麼人?”
“那是在下的曾祖父。”
東亭公,乃是本縣的名宦嚴介,曾做到過從二品的布政使,不過嚴家三十年來,再沒人考取過舉人以上的功名,家境自然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