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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只剩她一人
待在醫院的一個月，蘇染一直沒有見過顧祈彥。
他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連蘇珊也沒有去看過。倒是蘇顯宏時不時出現在她的病房，遊說她早些放手。
蘇染懨懨地斜倚在病床上，喝著鬱文曄送來的粥，輕輕一笑，“爸。”
“嗯？”蘇顯宏正說得起勁，愣了一下，“你叫我什麼？”
自從醒來之後，蘇染再沒叫過他一聲爸。這麼一聲，讓原本已經打算撕破臉的蘇顯宏有些懵。
蘇染不冷不熱地挑了挑嘴角，沒有回答。“沒什麼。我只是突然好奇……我媽留下的遺囑內容。”
蘇顯宏剎那間變了臉色，豁然站起，“死了十幾年的人了，你還提她幹什麼！故意找晦氣是嗎？喪門星！我看你是腦子不清醒了，也想步她的後塵！”
說完便氣咻咻的拂袖而去！
蘇染神色不變，盯著蘇顯宏的背影，漆黑的瞳仁裡掠過一道精光。
看來，母親當年很可能留了遺產給她，而他們幾個甚至沒有將遺囑公開，就私吞了！
人心哪，真是貪得無厭……
等到刀口好得差不多了，蘇染自顧自辦了出院手續，鬱文曄卻一直堅持要送她回家。
兩人一路無言，蘇染再三思索，還是沒有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
車緩緩地朝蘇家開去，古色古香的別墅已經遙遙在望，鬱文曄卻突然踩了剎車！
“這是……”他臉色突然變得鐵青，就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怖的事情！停頓兩秒，他毫不猶豫地調轉車頭，往相反的方向開去！
只是，後視鏡裡，蘇染也早已經看清了前方的景象，霎時面無人色，比他更加慘白！
“停車！”
她忽然不受控制地掰住他的方向盤往回打，一隻手搖開車窗，尖叫道，“停車！開回去！馬上！”
視線裡，蘇家氣派的宅門前，竟然掛上了白幔，佈置成了靈堂的模樣！
耳邊隱約的哀樂聲不絕，而蘇家其他三人都好端端的……去世的還能是誰！
蘇染指尖劇烈地顫抖，呼吸越來越困難，那個稱呼幾乎從胸腔裡爆炸出來，“爺爺——！”
只喊得一聲，她就覺得胸口悶得難受，眼前一黑！
不知過了多久，蘇染才悠悠醒轉，表情木然空洞地盯著車廂頂部。
連最疼她的爺爺……也離開她了麼？
鬱文曄被她嚇得不輕，一隻手死死掐著她的人中，另一隻手小心舉著她額頭處的冰袋，聲音溫柔得像是怕嚇著她。
“聽話，我們過幾天再回去。現在我帶你去醫院……”
蘇染伸出細瘦的手腕，死死捏住了他的大掌。
她動作很慢，但是執拗地坐直了身子，一字一頓，“往回開。我要回去。我必須回去——送他一程。”
說這話的時候，她貝齒深深地陷進肉裡，口腔裡瀰漫開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鬱文曄從沒見過這樣的蘇染，甚至不敢忤逆她，緩緩啟動了車子。
蘇宅越來越近，正中央那個黑色的‘奠’字沉重得令人驚心！
蘇染腿腳發軟，強撐著下車，來往悼念的賓客頓時將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搖頭嘆息。
聽說老爺子生前最疼的就是這位大小姐，沒想到她竟連老爺子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蘇染慢慢靠近靈堂，棺材上方爺爺的遺照依然精神矍鑠。
她膝蓋發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堅硬的地板上！
“爺爺……”
只兩個字，已哽咽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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