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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拿到父親的庭審記錄時,有意把目光放在了受害者一欄,我記下了他們所有人的名字。
那場事故大概死了三十多人,都是具有很強抵禦能力的天賦之人,其中還包括大量優秀的軍人和科學家。對於整個國家而言,這是一場相當嚴重的損失。
我父親之所以能逃過一劫,除了得益於他超乎常人的抵禦天賦,還可能是因為運氣好。他一槍就命中了對方的心臟。
但也是因為那次事故,父親患上了嚴重的後遺症。他一看到和槍支類似的東西,就會嚇得渾身顫抖。包括我小時候痴迷軍事時的卡通塗鴉和用木棍做的玩具槍。
我以前一度對此感到非常不解。
說來多諷刺,一個曾經槍不離手的軍官,竟然會害怕槍支。
我不喜歡入侵別人的大腦。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汙染者的記憶毫無預兆地猛然湧入我的腦子,差點讓我吐出來。
那種感覺,噁心又怪異。就像被塞進了一件完全不合身的衣服裡。
有時候,別人的記憶會影響我的判斷。我很討厭這樣。沒有人會喜歡穿著別人的鞋子走路。
但偶爾,這也為我帶來一些便利。我能獲得有用的資訊,作為談判桌上的籌碼。
比如此時此刻,何塞狠戾的笑臉已經陰沉如水,他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掰斷我的脖子。但我知道,他必須聽我說下去。
“黎讓是我的兒子,但他已經去世二十年了,你提他做什麼?”何塞還在嘴硬。
我輕笑,“你真的覺得他已經死了?”
“你想詐我?”
我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好端端的非要帶什麼客戶進來參觀,那麼多人,總有膽大妄為的傢伙,他們的腦子都毫無防備,不堪一擊。”
“你入侵了哪個蠢貨?”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夠成為共存計劃的負責人,不正是得益於他們的支援嗎?他們都很信任你,因為你為了共存計劃,可以賭上自己唯一的兒子。
我還聽說,黎讓·默克林斯生前還沒有成家,你的妻子也早就病故了。你現在孤家寡人,就像我一樣。”
“謝本,你到底是怎麼知道他的?就憑那份該死的檔案?”
“當然。”我點點頭。
“如果沒有我父親的庭審記錄,我不可能知道這個名字。如果沒有霍爾頓的疏忽,我也不可能發現其中的端倪。但更關鍵的是,我不僅知道他是實驗室事故的受害人,我還知道,他並沒有死。或者說……”
我直視何塞的金色瞳孔,“你相信他還有可能活過來。”
“二十年前,你兒子在實驗室事故中被a13號汙染,但他沒有立即死亡。他像其他受害者一樣,被收容進實驗室,成為你們進行臨床試驗的基體。所以直到現在為止,他還半死不活地躺在這裡,就在我身邊的……”我環視四周,“某個封閉倉裡。”
何塞繃著臉,“我讓他們發揮了生命的最後價值,我有什麼錯?”
我擺擺手,“請你別誤會,我可不是來用人道主義譴責你的,如果你這麼容易就被說服的話,共存計劃不可能持續如此之久。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你兒子再次醒過來,這也是你需要我的原因。我不能死,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會主動配合你們的變異體。”
何塞眼中的憤怒像閃電一樣忽明忽暗,我預想中的雷聲卻沒有落下。
他垂著雙手,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像一個灰暗潮溼的雨天。
“黎讓的情況比任何人都要嚴重,但我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他自嘲般笑了笑,“你看看我的頭髮,早就白完了。”
“但他至少還沒斷氣。”我說。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為了他留你一命?”
“本來我也只是猜測,但現在能確定了。”我模仿何塞的語氣,回敬了他一句。
何塞幾乎笑了一下,他重新挺起背脊,正視著我。
“關於這件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就這麼多了,”我坦白,“這些也不算什麼秘密吧?只是你根本沒想過我會去調查,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我看起來總是很可憐?”
何塞點頭,“確實如此,所以我們都被你矇騙了,你成天關在這裡,卻還是有這麼大本事。”
我沒否認,站得有些累,乾脆靠著牆蹲下,“你要是想說,我也樂意聽聽。”
他莞爾,聲音平靜,“那我就和你說說吧,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