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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脊狠狠撞上地面,搖晃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裡。劇烈的疼痛像漩渦一樣,幾乎掐滅了我的意識。
我渾身無力,不知道斷了哪根骨頭,就這麼四仰八叉地在地上躺了很久。
鋪天大火還在眼前燃燒,只是聽不見聲音。死寂如啞劇。
有風吹過,一陣涼意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後猛然想起,霍爾頓呢?
垂死驚坐起,我環視四周,一片黑暗,隱約聽見水流聲,摸了摸地面,潮溼稀軟,泥土的腥氣中,摻雜著一些植物腐爛的氣味。
想到這座實驗室本身就建在地下,我們還往下墜了,估計此刻,我們在比實驗室更深的地底,但是有地下水,短期內起碼不會渴死。
現在應該先找找霍爾頓在哪裡,他傷得比我重。我希望他還活著。
"霍爾頓!"
我呼喊著他的名字,無人回應,但回聲很明顯,說明這裡空間並不大。
於是俯下身,邊走邊伸手摸索。太安靜了,彷彿能聽到碎掉的骨頭在體內戳來蹭去,我疼得不停吸氣。
一聲細微的響動擦過耳邊,布料摩擦的聲音。我循聲找去,漸漸聽到了虛弱的呼吸聲。
"霍爾頓?"
招呼我的是更重的摩擦聲。
往前幾米,果然摸到了硬質的布料,是霍爾頓的軍裝。
"你怎麼樣?"
我摸到他的肩膀,把人從泥地上扶起來,"你傷哪了?講得出話嗎?"
霍爾頓抓著我的手,他氣息奄奄,我聽不清他講話,只能把耳朵湊近。
“走……”
“走?去哪兒?”
“別管我……”他有氣無力地推著我的手。
原來是在叫我拋下他自己走。
說什麼屁話?
現在不是和他爭執的時候,我自作主張,彎腰架起霍爾頓的肩膀,帶著他站起來。
他剛想掙扎,我就警告道,
“別推我,我肋骨好像斷了,你再推我,把我的肺插炸了,我們倆都得完蛋。”
這話很有效,他不敢動了。
我們倆一瘸一拐地順著水流往前走,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但速度還是很慢,比烏龜快不了多少。老實說,我不確定我們能不能撐到走出去,但無論如何,我不太想扔下他。
“你不覺得這情況很熟悉嗎?”
霍爾頓的身子越來越沉下去。我開始沒話找話,想讓他打起點兒精神。
“我們倆只要在一塊兒,就總是特別倒黴。你說,我倆是不是磁場相沖啊?”
“誰……知道呢。”
霍爾頓哼了一聲,在強撐著講話。
“這次要是能活著出去,我一定找個占星師好好算算。”我信誓旦旦地說。
“你還信這些?”
“算算又不耽誤什麼。”
“你,話真多。”
“嫌我話多?沒良心的傢伙。都快死翹翹了,說點好聽的會怎樣?說不定你就因為這幾句話上天堂了。”
“我沒有天堂,”霍爾頓艱難喘著氣,講幾個字都要歇好久,“只有地獄在等我。”
“那你更不急著死了。”我寬慰道。
黑暗裡,霍爾頓似乎很輕地笑了一下。要不是因為我們貼得太近,我都不可能聽見。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話,確認對方還有意識。不知道走了多久,霍爾頓的面板越來越燙,對我的回應也越來越簡短。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汗水從眼皮上滾落,但還在強顏歡笑。
似乎是我的錯覺,前面好像有淡淡的光亮透進來,我能看清植物的顏色了。
“前面,好像有出口。”
我聽見了很遠的人聲,是那種有人在生活的世界的聲音。
穿過茂盛的藤蔓,前方的白色光暈忽然擴大,刺眼到讓人流淚。
得救了,我忍不住握緊霍爾頓的手。
我們從一個類似巖洞的地方鑽了出來,面前竟是一條寬闊的柏油路。過路的人正好奇地朝這邊看,慢慢圍了上來。
“先生,你們需要幫助嗎?”
“請……”我抓住一個人的袖子,“帶我們去醫院。”
我差點栽倒下去,旁邊的人及時扶住了我的手臂。
路人的呼喊聲在耳邊時近時遠,只是聽不出來在說什麼。身上又冷又熱,意識也在退潮,我來不及察看霍爾頓的情況,自己已經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