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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臉您老的臉,晚輩是生怕會玷汙了佛門聖地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慧平大師可千萬莫要怪罪晚輩啊。”
慧平僧人面無波瀾地說道:“木如寺即為天下第一佛門,受天下香火朝拜,自當以教化眾生普渡世人為己任,這世間芸芸眾生如汪洋大海,眾生相萬千無常,世人之所以添香油上香火,或有事相求以求佛祖庇佑事事順心,或有犯下了深重孽障求佛祖輕恕,以求一個心安理得,只是眾生皆有向佛之意卻無向佛之心,只求寬恕庇佑卻不求功德圓滿立地成佛,如此一來又怎能沐浴佛光剪除孽障。”
連萬勝忽地停住步子,側過臉極為認真地聽著灰袍老僧大談佛法禪理,夜色陰沉燈光昏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姿態。
一字排開如泰山站立的一眾木如寺的長老,無不驟然收斂眉頭,他們能清晰地感受得到一股如山風吹過無孔不入的殺意,就像是晝夜暴雨讓一條幹淌的河川水漲船高。
白雲緊握住神荼木劍的手背青筋暴現,這個殺機讓他甚為惶恐不安。
白雲又扭過頭眺望遠處無邊的夜幕,心中不斷默唸:竇前輩,你可一定得趕得及才好。
“緣起緣滅,萬物皆空,其實喜怒哀樂貪嗔痴恨不過都是心魔作祟。”慧平僧人語出驚人,以勸誡的語氣說道:“連大先生之所以不敢上木如寺,說怕沾汙了佛門聖地其然是遮掩之詞,實然是放不下心中的魔障罷了。”
白衣儒生露出一個不明不白的笑容,靜候下文。
“阿彌陀佛。”慧平僧人踏出了一步,不卑不亢地說道:“心裡頭的孽障能遮人眼,也能擋人心,有的人雖被心魔遮了眼,但卻能及時醒悟撥開層層霧翳回頭是岸,可有的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任由魔障遮眼。”
“當初施主於吳王府一夜化聖,到底是心中孽障還是悟透天道,或許只有施主才知道吧。”灰衣僧人又說道。
連萬勝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倒還有靜若止水之嫌。
白衣儒生終於笑了一聲,開口說道:“大大小小也是一座江湖,江南這座江湖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可既然是江湖那定當會有驚濤駭浪,又有誰能置身事外呢?本該是天下最清淨的地方不也是如此嗎?慧平大師你覺得我說得有無道理?”
灰袍僧人略略點頭,不疾不徐地答道:“阿彌陀佛,連施主不愧是當世大儒,見解精闢獨到,可施主你既然明白在這座江湖中一旦遇上風口浪尖,沒有誰能夠置身事外這個道理,那施主明明可以作壁上觀,又為何要摻和其中呢?只要心中有佛,縱使從前因為心中的魔障走錯了歪路,貧僧深信佛祖都會既往不咎,不如試一試放下心中的死結,修一番功德圓滿,。”
“有勞慧平大師苦口婆心與我說道這番佛理,聽大師一言,勝過讀十年書走萬里路。”白衣拱手深深一拜,隨後又揚起袖子指著無光的夜穹:“這一席話的的確確能解去連萬勝心中的疙瘩,可在天上目光炯炯,時時刻刻看著連某一舉一動的人心裡頭,這一道疙瘩可就無從可解了。”
“阿彌陀佛,故人已逝,連施主又何苦念念不忘,非得耗盡一生去報這個不可能圓滿的仇。”灰袍老僧也抬頭看了下無邊漆黑的夜幕道:“佛說,世間萬物一切皆為空,就說這片黯淡無光的夜空,常人看來或許什麼也看不見,連施主說天上有目光炯炯的眼睛看著你,可貧僧為何只看見朗月當空,繁星百里?但凡心存善念大徹大悟的靈魂,都將去往極樂淨土,其他的或只能投入六道輪迴,又重走一趟生老病死之痛,又或者是徘徊在人世間,當個無魂飄蕩的孤魂野鬼,正如葫蘆口的三十萬冤魂,有的是放不下滾滾紅塵,有的是捨不得至親至愛,才甘願做那無魂無神流離浪蕩的孤魂野鬼,只是他們都有同樣的期許,就是希望這天底下所有放不下的能夠放得下,不必如他們一樣當一個沒有無依無靠的軀殼,可連施主你卻因此橫生心魔,其實只要你的心是清澈無塵的,看什麼都是透徹的。”
灰袍僧人又雙手合十唸叨了一句阿彌陀佛,看了眼神色複雜的白衣儒生,繼續補充道:“連施主可曾想過你如今的模樣,是那些早已往生極樂的故人想看見的模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