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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明月當空,蘭苑的樂曲妙音仍舊不曾停歇,冷冷清清的蘭苑從下午時分曲音響起,便人來人往門庭若市,悠揚的曲音吸引了住在周邊閒來無事的各派弟子,一些寺中僧人也聞著曲聲順藤摸瓜而來,圍觀的人群中不乏有熟諳音律者,見林學書撫琴彈奏風雅翩翩,手癢難耐,待一曲奏完便上前接曲,因而蘭苑妙音不斷,給素來清淨的木如寺東院橫添妙筆。
心事重重的白雲無心欣賞,獨自走出蘭苑,穿過碎石鋪砌的林蔭小徑,來到香霧瀰漫不散,有大佛坐坪之象的萬佛坪漫步散心,此時的萬佛坪廖無一人水冷水清,約莫是連平日掃地的僧童都跑到蘭苑聽曲去了。
白雲踱步走到擺放在萬佛坪正中的銅藝香爐前,約莫是佛門清淨之地總會叫人心神清淨,望著嫋嫋騰昇的香霧,揪作一團的眉頭略有舒展。
白雲斂起一籌莫展之態,也不怕木劍被香燼點著,把通體漆黑的木劍放在香爐邊上,雙掌合攏十指緊閉,朝著有大佛坐坪的景象彎腰拜了三下。
爾後,白雲取回木劍,在萬佛坪下那條通往凡塵俗世的石道臺階上坐下。
寺內僧童於旁晚時分點起的千盞青燈,隨風飄搖。
此情此景,讓白雲憶起北嗍城外那座老舊佛廟。
夜闌人靜,有人緩步走近。
年輕和尚輕輕撥弄佛珠,一身縫縫補補的灰舊僧袍,在白雲身邊停下了腳步。
“白雲施主,你有心事?”年輕和尚也順著石道望去,千盞青燈猶如千株青蓮浮擺飄堯。
白雲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木如寺中除了萬佛坪,賞景的地方甚多,可要與小僧去走一走散散心?”這位遊歷萬里,觀遍天下眾生相歸寺的年輕和尚轉過身,也不管白雲是否答應便開步子離開。
愁腸百結的髻霞少年收回飄灑于山嶽的視線,回頭看了眼年輕和尚的背影,慢慢站起身子。
木如山連綿不斷,山嶽峰巒群繞橫生,壁立千仞。
一處偏離主峰的山嶽峭壁上,一位提木劍的男子和一位灰衣和尚,並肩駐足於崖壁邊。
這道與木如寺主峰側身相對的峭壁形狀奇異,猶如一座平臺般從筆直如雲的峰巒一側橫生出來,又好似懸空漂浮於懸崖之上。
從崖壁眺望,恰好能看見那尊直達山腰的大佛,再望遠一些,與大佛正面相照的,便是長江葫蘆口。
青燈環繞山嶽扶搖直上之景,亦盡收眼底。
月光恍如水銀瀉地,那尊瑰麗雄渾的大佛仿似也披上了銀白輕紗,從九天坐落,周遭流溢著隱隱佛光。
法愚見大佛橫生妙象,當即深深一拜。
白雲卻如木樁一般,木訥地望著銀光流溢的巨大坐佛。
“似乎那道埋在你內心深處的心結還未解開啊。”法愚的目光慢慢地轉移落在白雲身上“那晚你與小僧在長江岸邊促膝長談,小僧自以為幫你解開了心結,還樂了好些天。”
法愚自嘲笑道:“看來小僧的道行依舊是火候欠佳。”
白雲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是我執念太深,與你無關。”
“那施主倒是來說一說何為執念?”法愚停下手中撥弄佛珠的動作,問道。
白雲張嘴結舌,欲言又止,執念這兩個字太過空泛,始終答不上何為執念。
“那施主認為仇恨與執念兩者是否如一呢?”法愚張口就來,好似得道高僧坐壇論法一般,字字鏗鏘。
“不知。”白雲搖頭作答。
“山是一座佛,佛是一座山。”法愚的視線遠遠掠開,伸手指向那座銀光流溢的大佛,道:“木如寺大佛聞名天下,堪稱奇觀,亦是天下間最大的一尊佛像,建於木如寺開寺之初,可建築的過程卻並不如意,前後共修了整整一甲子才完工。”
法愚目中生光,繼續說道:“你知道為何木如寺要費這麼大的功夫,去修一座彌天大佛嗎?”
“為何?”白雲問道。
法愚又指向遠處的長江葫蘆口,說道:“數百年前,王朝更迭民不聊生,戰火從北方一路蔓延到江南,三十萬亡魂長眠葫蘆口江底。”
白雲凝望著夜色下有波光粼粼若隱若現的葫蘆口,臉色難看,葫蘆口的江底躺著三十萬亡魂?
法愚平靜地說道:“數百年來,這三十萬慘死葫蘆口的亡魂冤魂不散,故而此處水勢驚濤駭浪,尤其是在風雨驟來之際,一個大浪便能輕易掀翻船隻,因此意外命喪葫蘆口的無辜商客數之不清,當初老主持在木如山上開寺正是為了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