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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在門前佇立許久,這才輕移蓮步入屋,目光先是落在牆腳堆積如小山的火卵石上,細眉微微上挑,似乎對屋內一清二白的擺設頗為訝然,最後目光又回到白雲的身上。
白雲生澀一笑,搬來一張竹編藤椅,誰知白衣在屋內踱步了一圈,在堆積如山火卵石前停住了腳,她伸出白皙如玉的素手抓起一塊火卵石,手指輕柔拂過石子表面刀頭燕尾的道字,心底有漣漪起伏,可她生性冷淡,向來不愛表露心中的風景,抓住石子的手用力了幾分,直至整顆石子完全被她藏裹在掌心。
白雲斟了杯熱茶,輕聲說道:“雨若,先喝口熱茶罷。”
白衣的神思若拂湖清風來而又去,將刻有凌.鋒道字的火卵石物歸原位,娓娓回過身在那張竹椅上坐下,看見疊放在桌面上的藏書,便順手拿過一本翻開書皮閱讀起來,此時一抹棕色神出鬼沒地撲向白衣,惹得白衣燦爛一笑,清盼嫵媚。
收拾好行裝後白雲也在木桌旁坐下,輕聲訓斥那道棕色身影:“小怪,不許胡鬧。”
白衣撫摸著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似有淡淡霞光從她嘴角飄過:“無礙。”
見白衣如此嬌慣縱容,白雲愣是拿那頭眉心有硃紅印記的傢伙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經意間,兩人的目光焦灼在一塊,白雲臉上霎時生出火辣辣之感,相比之下張雨若則從容得多,可白雲卻頭一回沒有主動挪開視線,他與白衣對望怔怔入神,自那晚在蒲公原灑下滿山花卉種子,白衣以信物相托,兩人終於捅破了那層薄如蟬翼卻又如隔著萬里山海的紗簾,回到飛來峰後,白雲抱著那塊姣白玉佩日夜難寢,那個人終於不那麼遠了。
“你怎麼來了?”白雲平復心神,臉上的潮紅漸漸減褪。
張雨若沒有去回答白雲的問題,適才她在靜心堂外聽見了李峰和徐晶的對話,反問道:“你也要下山?”
白雲愣了一下,忙不迭點頭道:“不錯,入蜀解青玄劍派之圍。”
張雨若不語,冷若天人的氣態油然而生,她取出一個錦繡香囊:“這個香囊乃是我取縹緲峰上的奇花異草所制,清香怡人,提神醒腦,能在悶頭練劍的間隙舒緩疲憊,送你罷。”
白雲接過香囊捧在手心,好似捧著一顆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小心翼翼。
張雨若默默轉過了頭:“香囊中還有一種叫平安花的花瓣,有驅邪保平安之效,我不知你要下山,要不然就多放上幾片。”
白雲傻愣一笑。
“小怪這回隨你下山麼?”張雨若面露憂色道。
白雲瞟了一眼那眉心有硃紅印記的傢伙,終於找到了懲治它的法子:“它倒是想得美,這回還想下山瞎折騰?門都沒有。”
小怪可憐巴巴地耷拉下腦袋,蹭著白衣低聲嗚咽。
白衣於心不忍,輕撫小怪的背脊柔聲說道:“你下山這陣子沒人照顧小怪,要不讓小怪跟我回縹緲峰?”
小怪當真比那五月天氣還多變,聽了白衣一言,興奮得手舞足蹈嗷嗷直叫。
“如此也好。”白雲瞪了一眼小怪,點頭說道:“省得它在山上不安分。”
兩人交談間,屋外傳來了唐大里的聲線:“小師弟,你收拾好了嗎?大夥都在等你呢!”
唐大里人隨聲而至,可剛踏進白雲住處的門檻,看見白雲與張雨若二人正於屋內閒談,便訕笑著掉頭走開。
白雲提起裹布神荼背上行裝,把白衣女子相托的姣白玉佩與那隻錦繡香囊系作一塊,並懸於腰間:“那小怪就有勞你費心了。”
不知何故,冷若冰霜的白衣女子眉目微微凝滯,破天荒地柔聲道:“一路平安。”
走下蜿蜒迴旋八百盤的盤龍古道,那座治世髻霞牌坊座巍巍佇立,眾人在穿過這座髻霞門戶時皆匆匆忙忙,唯有白雲放緩了腳步,心頭百感橫生,兩次下山走過這道牌坊時的感悟截然不同,頭一回下江南懵懂無知,不曾見識過山下那座江湖的風潮急湍,只知要去替天行道蕩平那為惡作歹的天龍會餘孽,誰知風高浪急,險些就一頭栽進這淙淙江湖水一去不復回,只是這天底下哪裡有不入虎穴又得虎子的道理,更沒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雅,人在這座泥巴遍地的江湖裡頭打滾,又有誰能真正做得到獨善其身,這座江湖好比是一座包羅永珍的汪洋,有百尺濤浪自然也有百里平波,有暗湧跌宕渾濁不清之處也有風平浪靜透徹玲瓏之處,形形色色林林總總的濤浪赤墨分明,這也是這座江湖最叫人心馳神往的地方。
這回下山,沒有替天行道也沒有大義凜然,只為了一份信任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