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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撒謊。”
&esp;&esp;程路山低聲戳破，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頭很暈，腦子清晰無比。
&esp;&esp;“你回來之前，我幫你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書桌的抽屜裡藏著幾幅畫，畫裡全是同一個女人，但沒有臉”
&esp;&esp;他呼吸停頓一秒，喃喃道：“沒有臉，我也知道是她。”
&esp;&esp;“是誰不重要。”程靖輕描淡寫地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esp;&esp;程路山哼笑一聲，嘆了口氣，“你啊，和我年輕時一個臭德行，什麼都喜歡悶在心裡，總以為別人會懂，可是人和人之間不能總是靠猜，有些話你就得說清楚，你得直白地告訴她你的心意，然後不顧一切地抓住她的手，否則她就會失望，然後轉身離開你，永遠離開。”
&esp;&esp;“你問我後悔嗎？後悔，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屁用沒有。”
&esp;&esp;半真半假的醉話，這是一箇中年男人遲來的人生感悟。
&esp;&esp;他的話很碎，雜亂，模糊，卻又真實地讓人心疼。
&esp;&esp;夜風吹開窗戶，清亮月光下，紗質窗簾在風中翩翩起舞，一點點勾勒出宛若少女的剪影。
&esp;&esp;“對不起，兒子。”
&esp;&esp;男人眼底潤著水汽，真性情的他在酒精催發下忍不住袒露心聲，“爸當年沒能力留住她，這些年也沒把你照顧好”
&esp;&esp;細碎的哽咽被風聲淺淺遮蓋，化作不見血的綿綿細針，來回穿刺人的心。
&esp;&esp;沉默良久，程靖扯過被子替他蓋上，低聲道：“你喝醉了。”
&esp;&esp;“我沒醉。”
&esp;&esp;程路山苦笑著搖頭，“我從沒像現在這麼清醒過。”
&esp;&esp;他的聲音越來越慢，像醉話，更似夢話。
&esp;&esp;“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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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客廳裡靜悄悄的。
&esp;&esp;水壺裡倒出的水急速灌進杯中，滿到溢位，清水順著桌沿往下滴，打溼男人的鞋。
&esp;&esp;正在發呆的程靖如夢初醒，正準備去廚房拿抹布，口袋裡的手機猛地震動兩下。
&esp;&esp;掏出一看，微信發來好友申請，暱稱，大福星。
&esp;&esp;微信是回來後謝以梵幫他弄的，他對社交軟體一向不感興趣，很少開啟，也沒主動加過別人。
&esp;&esp;他顫著手指點選透過，那頭很快發來資訊。
&esp;&esp;大福星：『靖哥，你睡了嗎？』
&esp;&esp;程靖看了一眼時間，凌晨1點。
&esp;&esp;cj:『沒。』
&esp;&esp;cj:『有事？』
&esp;&esp;大福星：『奶奶剛才狠狠訓了我一頓，說我再怎麼都不該讓你掏錢買文具，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我把錢還給你。』
&esp;&esp;換作平時，程靖肯定嚴詞拒絕，他怎麼可能會在乎這點錢？
&esp;&esp;可今晚不知怎的，那顆躁動不安的心久久無法平靜。
&esp;&esp;或許是電影院裡自然而然的貼近，讓他衍生出一絲不該有的遐想，或許是程爸一針見血地戳穿，撕碎所有可笑的偽裝。
&esp;&esp;他很想裝作若無其事，可灑了滿桌的水像是在無情地嘲笑他。
&esp;&esp;他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強大。
&esp;&esp;他不是機器人，他有血有肉，偶爾也需要溫暖，哪怕只是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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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cj：『現在？』
&esp;&esp;等待的時間，每一秒都能煎熬。
&esp;&esp;滋滋，手機響了。
&esp;&esp;他屏住呼吸，心跳隨著震動上下飄浮。
&esp;&esp;大福星：『好。』
&esp;&esp;程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