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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拇指的手，像小孩一樣，非得抓住點什麼才有安全感。
&esp;&esp;小姑娘不加掩飾地依賴，輕易擊碎他心間那堵搖搖欲墜的城牆，同時也開啟了潘多拉的魔盒。
&esp;&esp;在渾濁與清醒之間，他選擇了坦誠。
&esp;&esp;“你記不記得我讀高三那年，我爸有事去了外地，夏奶奶擔心我一個人吃不好，每天都會派你來叫我回家吃飯。”
&esp;&esp;“夏爺爺一直很疼我，特意為我做了很多菜，我不好意思吃太多，直到半夜餓醒爬起來找吃的，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出現在門外，塞了一大堆豆沙麵包給我。你說，靖哥，你晚上吃那麼少肯定沒吃飽，這些全都給你吃。我當時就在想，這小孩怎麼蠢萌蠢萌的，還有一點呆。”
&esp;&esp;說到這裡，程靖微微垂眼，笑得幾分寵溺，“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吃的就是豆沙麵包，但那天我全都吃完了，麵包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可我接收到你的善意和關心。”
&esp;&esp;“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好像很怕我，和我說話也不敢看我的眼睛，經常還沒聊幾句就跑了，跑得比兔子還要快，有時候看你逃跑我真的挺無奈的，很想找機會和你多說兩句，哪怕只是單獨地待一會兒。”
&esp;&esp;“說不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每次見到你我都很緊張，因為緊張，所以看起來很嚴肅，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兇你，我怎麼可能捨得？”
&esp;&esp;夜風颳得窗戶呼呼作響。
&esp;&esp;他筆直地坐在床邊，像在和她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esp;&esp;“我去當兵前，你送給我一個玻璃罐，裡面是你折的小星星，你知道我收到這個禮物有多開心嗎？我拿出來一顆一顆的數，剛好455顆，我喜歡這個數字，後來就成了我的密碼。我選了最大的那一顆星星帶去部隊，結果訓練時壓扁了，我難過了很久，怪自己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它。”
&esp;&esp;男人絮絮叨叨地訴說著往事，寂靜的房間宛如一個巨型樹洞。
&esp;&esp;他從外套口袋裡掏出紙迭的小星星，低頭盯著看了許久，眉宇之間劃過一絲難掩的悲涼。
&esp;&esp;“你問我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其實我很想說，大概就是你這樣的，可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這種話，我不怕被你拒絕，我只是不想讓你為難。”
&esp;&esp;“小芙，你很聰明也很努力，往後一定會越來越耀眼，你會遇到一個同樣優秀的男生，你期待的初戀也會像番茄加糖一樣美好。”
&esp;&esp;話說到最後，他清晰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掏空了，鬆一口氣的同時，那股細微的刺痛感綿綿不絕地加重。
&esp;&esp;“也許這些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和你說，今天說過，你就當聽過了。”
&esp;&esp;程靖一點一點抽離她的手，離開前，掌心落在她額前，溫柔地撫摸兩下。
&esp;&esp;“晚安，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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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走了。
&esp;&esp;留下床頭櫃的小星星。
&esp;&esp;一閃一閃，獨自發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