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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阿斯讓語氣一冷。
梅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字面意思哦?”
“別當謎語人。”
“謎語人?啊,新奇的說法,學到了。”梅伸出一根手指,“你答應我,為我做一頓飯,我就不當謎語人。”
阿斯讓稍作權衡,如果只是一頓……法莉婭畢竟好糊弄。
“可以。”
“好耶!不可以反悔哦?”
說罷,梅的表情在剎那間由晴轉陰。
“我的養母,前一位老師,曾對我說過:當大地腐化之際,那赤色的龍之暴君就將從恆古長眠中甦醒,祂是地獄魔神的化身,而地獄魔神,亦是天神的化身。天神憐憫人類,但天神也為這日漸腐壞的世界深感憤慨,於是,天神將自己一分為二,祂憤怒的半身化作通體燃遍火焰的地獄魔神,為這片腐朽的大地帶去命定的終焉,而在大地毀滅以後,那些信奉天神的真信者,會在天神眾多女兒的庇護下建起永世幸福的樂土。”
天神,女兒,阿斯讓對此有些印象,隨後突然頭皮發麻。
“教團……天神之血……?”
“啊,你知道!”梅鼓起掌,“雖然你是奴隸,但你還蠻博學嘛!你這麼博學,肯定也看過不少食譜,對不對,我好期待。”
阿斯讓無視梅的後半段話,問道:“這是……教團的傳說吧。”
“是哦,我的養母,”梅陷入到回憶裡,“是教團的信徒嘛。”
“教團迫害魔女。”
“我的養母沒覺得自己被迫害哦?很多魔女也不覺得自己被迫害了。”梅的聲音逐漸變冷:“她們,不,我們……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我們是天神的女兒,被天神派至凡間,生來就是為了遴選虔信之人,指引他們在世界毀滅後建立樂土。”
“盤踞於聖都的魔女,不尊父神教誨,犯下諸多罪孽,勢必被父神的怒火消滅。這·並·非·預·言,而·是·重·演。”
“教團聖女,信守戒律,奉獻己身,為樂土奠基,我自幼便接受這種教育,耳朵都聽出繭。”
“自我十歲覺醒,被養母收留,我就再沒吃過任何正經食物,她……只餵我喝許多令人作嘔的魔藥,噥,味道比我手裡這個抑魔藥劑還差一百倍。”
“我的養母說,雖然我是天神的女兒,但現在,我身體裡流淌的血還是凡血,必須日復一日用這些魔藥激發血液裡的神性。”
“然後有一天她忽然對我說,”梅伸出手腕,她的肌膚很白,將手腕上的青色血管襯托得尤為鮮豔,“我身體裡的血,已是與天神相同的血。”
“想喝嗎?”梅忽然問。
阿斯讓與她對視一眼,“不……”
“聽說喝過以後,真正的虔信徒,就能得到天神的接引。”
“我聽說天神之血具有強烈的致幻性,”阿斯讓說,“以及成癮性。”
“大家各執一詞,孰真孰假,誰知道呢?”
“……那,假如信仰不堅定的人喝了天神之血,會發生什麼?”阿斯讓問。
“死掉唄,”梅答道,“好像只有首位得到了天神的啟示哦,其他人,最多也就喝下用各類輔藥稀釋後的假血,才不會當場死掉。”
“我之前籠統的把失鄉會分為極端派和溫和派,其實,並不對。許許多多的溫和派,在你們聖都的魔女看來,想必才更加極端,莪的養母就是如此。她們……與教團合作,自認存世的魔女罪孽深重,因此,只有新生代的魔女,沒被聖都玷汙過的魔女,方有成為聖女,淨化世界的可能。”
“法蘭八成以上的魔女失蹤案,皆由溫和派所為。”
阿斯讓聽到麻木。
這個世界病入膏肓,病得比他想象中更重。
“說回那天吧,那天,我的養母告訴我,我的血已是天神之血,只需進行最後一個步驟,就能大功告成。她端給我一碗與往日不同的藥,那藥聞起來很甜,非常甜,她跟我說,只要喝下這碗藥,再睡上一覺,我的使命就完成了,當我睜開眼後,樂土就將在我眼前降臨。”
“我騙了她。”
“趁她離開時,我在藥效發作前將那些藥吐了出來。”
“我的直覺是對的。後來我知道了,那種藥,能讓人陷入永久性的昏迷。”
梅輕撫自己的手腕,不,她是在用指甲劃,阿斯讓有些擔心她一發瘋,真的用指甲割腕了。
“欺騙讓我活了下來,所以我說謊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