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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如釋重負一般，陸楓終於能將心中壓抑著的情緒毫不猶豫地吐露了出來。
而沈清，也彷彿是毫不意外地，靜靜地聽著，眼神溫柔而明亮地看著陸楓。
“陸楓，這不是你的錯，我從一個醫生的角度可以告訴你，這是很正常的心理創傷，並不代表你是一個弱者。”沈清解釋，“而我從朋友的角度，我很高興你能對我坦白實情，你不要怕，我們都會幫你。你不需要、也不應該獨自承擔！”
語畢，沈清又補充道：“我來的路上已經想過了，我們醫院就有專業的心理諮詢科室，我會幫你聯絡最好的醫生。但為了保險起見，我也會跟你們部隊醫院聯絡，請他們也派出專業的人員，一起來幫你進行心理輔導。
“你看這樣好嗎？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可以告訴我你的顧慮或者擔憂。”
陸楓想了想，點了點頭，“好，我沒問題。”
“陸楓，不要覺得難為情，不要覺得給別人增添麻煩，我們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好好的。就算是為了爸媽，咱們以後也別逞強了，好嗎？”沈清還是不放心地叮囑。
陸楓抿著嘴笑了一下，有些勉強，但已經放鬆了很多。
沈清走出房間，陸媽不放心地過來拉住了她的手，看了一眼屋內，欲言又止。
沈清知道她想問什麼，將她帶到一邊，輕聲告訴她，陸楓晚上休息得不太好，所以她會請心理醫生過來給他做一下輔導，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很正常的問診治療。
陸媽有些擔憂，但雙手都被沈清握著，好似平添了一股無盡的力量。
“好孩子，你費心了！”
屠傲是在晚上的時候，才抽出空來給沈清打了電話。他今天臨時出了個短差，剛從周邊城市開會回來。此刻小顧開著車，他坐在後座，疲憊地揉著眼眶，有些睜不開眼。
沈清也還沒下班，簡短地跟他說了一下陸楓的情況，怕屠傲擔心，趕緊補充道陸楓已經同意了接受心理治療，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辛苦你了！還沒下班嗎？”
“沒呢，還有一會，你也還沒到家？”
“沒，再回公司處理一下工作。”
兩個大忙人，倒也能互相理解，囑咐了早點回家後，便各自掛了電話。
“老大，你倆就一直這樣下去嗎？”小顧忍不住從後視鏡裡偷偷看了一眼屠傲，開口問道。他總是覺得，老大這戀愛談得，不像是找了個女朋友，倒像是找了個合夥人，也太過理智了吧。
屠傲無奈地笑了一下，“那還能怎樣？我倆這工作性質，也沒有辦法。”
“太辛苦了……”小顧嘀嘀咕咕了幾句，也不敢太大聲。
屠傲靠在後座上，看著窗外飛逝的夜景，他何嘗不願意兩人時刻相守呢，只是他是不願意沈清做出犧牲的，所以他想著，能把律所的事務再打理得規範化一些，這樣往後，自己能慢慢空出些時間來，陪著沈清。
陸楓終於開始接受起治療，部隊醫院十分重視此事，迅速派出了最好的、最有經驗的專家，和市醫院的專家一起，為陸楓制定了詳細而周全的治療方案，開始全方位地對他進行治療。
慢慢地，陸楓覺得，每個夜晚都在睡夢中出現的那些深淵、深海，還有那些黑暗的、冰冷的東西出現得越來越少了，縈繞在心口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楚也在逐漸減輕。他能睡個好覺了，一覺醒來，人終於有了輕鬆的感覺。
陸媽看著他漸漸紅潤起來的臉色，高興地拉著陸爸的手，說不出話來。
沈清這天剛從一臺手術下來，今天是跟著姜主任上的一臺大手術，她第一次作為副手，心裡又緊張又興奮，五個小時下來，精神高度緊張，人也像虛脫了一般。
邊翻著手機，邊往食堂走去，想看看還有什麼能墊補一些的，冷不防，撞上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注意……”沈清道歉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又是陳子昂。
沈清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眼前的陳子昂，瘦了一些，也憔悴了一些，再也不是以前意氣風發的樣子了，多了許多中年男人的疲憊感。
“沒事，你去哪裡？”陳子昂的眼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哦，剛下手術，去吃點東西。”
“還沒吃飯嗎？那我請你去附近吃個飯吧？”
“哦，不用不用，我隨便吃兩口，一會還有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