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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懷刑搖了搖頭:“多聞闕疑則寡尤,多見闕殆則寡悔。吾等所謀深遠,不敢不多加小心。”

“那就對不住了!”

陳子涉話音未落,雙腿已驟然發力,衝向閔懷刑,拳鋒直指閔懷刑的面頰。

卻見閔懷刑不疾不徐,雙手籠於袖中,對陳子涉行了一禮:“在下閔懷刑,儒家方士,五品少衛,舊月玉弓使,見過高士。”

看到閔懷刑行禮的瞬間,陳子涉忽然覺得自己不宣而戰的行徑,是如此粗鄙無禮,不合君子所為。

陳子涉不知道的是,閔懷刑並非真正對他行禮,而是用了儒家六藝五禮中的“賓禮”。

所謂“賓禮”,即為對賓朋之禮。

儒士行此禮,可在一定程度上消弭敵人的戰鬥意志,倘使受禮者不予回禮,則會生出愧疚自責的情緒,並有可能在接下來戰鬥中出現各種紕漏。

陳子涉的戰意被閔懷刑的賓禮消融大半,衝出的腳步也硬生生停滯。

他拱手回禮道:“見過閔先生,在下陳……”

不對,我在幹什麼?我被他的方術影響了!

禮至一半,陳子涉驟然醒悟。

他手指微動,對自己用上了八火奇術中的心火,挑動暴躁情緒,讓戰意再次旺盛。

而此時,閔懷刑手中出現了一張白玉色的長弓。

閔懷刑並未搭箭,只是虛拉弓弦,一道道月色凝聚而來,在弦上形成一枚月光箭矢,箭簇上閃爍著危險的白光。

這是儒家六藝中,五射之一的白矢。

中白矢者,身體必然會被貫穿。

陳子涉雖然沒有見識過閔懷刑的射術,對儒家六藝也不瞭解,卻本能地感覺這枚箭矢極為危險。

不做他想,陳子涉立刻抽出一張雷光符丟了出去。

雷光閃爍交錯,劈在閔懷刑射來的月光箭矢上,雷光被箭矢驅散,但也讓箭矢偏移了原本的方位,擦著陳子涉的肩膀射過。

在丟出雷光符的下一瞬,陳子涉已揉身而上。

他所掌握的道術不多,其中谷衣是防禦類道術,驚鬼符只能用於驅除邪祟,紫幽光則因黑水令的力量損耗,短時間內無法強行施展。

目前他所能動用的,只有雷光符、縛妖符,以及心火奇術。

但前兩者依託符籙,心火奇術則是來源於王賁封印所化的圖紋,都是屬於有使用次數限制的攻伐手段。

所以陳子涉打算發揮自己身體力量的優勢,與閔懷刑近身搏殺。

閔懷刑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這位儒士右手虛握一拉,如同勒動韁繩,夜風化作車架將他托起,避開了陳子涉的近身。

同時閔懷刑再次拉動弓弦,一道道月光箭矢接連在他指間凝聚,他竟一連凝聚了四枚箭矢,只是箭簇上沒有了那令陳子涉心驚的白光。

鬆開指尖,四枚箭矢從四個方位,如“井”字一般向陳子涉射來。

陳子涉極盡身法變化之能,不斷閃躲。

可那四枚月光箭矢卻如附骨之疽,始終環繞在陳子涉四周,並不斷逼近,壓縮著他的行動空間。

此為六藝五射中的井儀。

四箭同出,如井田圍於鄉邑,始終將目標圍困在四箭的範圍之內。

躲閃中,陳子涉的餘光忽然看到,閔懷刑的神情變得無比悲傷,他用痛苦且惋惜的目光看著陳子涉,彷彿哀弔般對他行了一禮。

“這又是什麼方術?”

陳子涉心中方有此想,卻莫名生出了極大的恐懼和不安,彷彿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正在接受閔懷刑的悼念。

閔懷刑又對著陳子涉一揖:“入殮合棺。”

陳子涉眼前驟然一暗,小巷和閔懷刑同時消失了,他看到自己竟躺在一口棺材裡,棺蓋緩緩合上,八枚鎮釘就要將棺材釘死。

“不對,這是幻覺!”

陳子涉一咬舌尖,勾動右手食指以心火之術壓下恐懼,誦唸《上清大洞真經》抵禦幻象。

他的口鼻之中撥出白氣,化作谷衣披在身上。

接著,他又丟擲一張縛妖符,讓道道金光化作鎖鏈垂落於身周,無規律地抽動,以此抵擋可能存在的攻擊。

一陣金鐵交擊之聲後,陳子涉胸膛遭受重擊,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他猜測縛妖符大概是截下了三枚月光箭矢,但還是有一箭避開了金色鎖鏈的攔截,成功射中了自己。

幸運的是谷衣擋下了這一箭,箭簇並沒有傷及肌體,他只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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