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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走向石碑,似乎在仔細端詳石碑上的文字。

陳子涉也透過嬴政的視線,看向石碑的刻字,可不知是觭夢還是石碑的緣故,他們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模糊。

片刻後,呂不韋不知對那石碑說了句什麼,石碑微微一震,從淤泥之中拔地而起,竟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呂不韋轉頭向岸上的家僕門客招手,一群人立刻上前,合力將石碑抬起,裝進早已準備在岸邊的馬車。

夢境到此為止,陳子涉的視線變化,回到了宮殿之中。

而此時,那張絹畫上的畫面已經完全消失,只剩下幾行文字:

“臣呂不韋於濁河之畔得石碑一面,碑面刻有三問,臣解其一,知此碑之隱秘。”

“此碑可解天下之惑,然提問者需先解碑中三問。”

“儒家有言‘朝聞道,夕死可矣’,故臣名之‘聞道碑’。”

“臣欲獻此碑於王上,然臣奉王命不得擅離封地,幾番上書亦遭拒退,臣只得替王上解此三問,待三問得解,臣必負碑請罪以報王恩。”

嬴政修長有力的手指在陛階上輕敲:“聞道碑,可解天下之惑?不知可否教寡人如何東出函谷,掃平六國。”

李斯疑惑道:“王上,文信侯並未對臣提及此碑。”

嬴政揚了揚手,示意知道了,又指了指帛畫:“開啟第二張。”

寺人們放下第一張,將第二卷帛畫展開,呈於嬴政面前。

第二張帛畫之中,呂不韋獨處於幽室之內,幽室之中光線晦暗,一排蠟燭都已即將燃盡,一道道蠟淚長長垂下。

聞道碑靜靜立於呂不韋對面,呂不韋頭髮散亂,形容枯槁,彷彿已有數日不眠不休。

在他的身邊是一卷卷攤開的書冊,地上散落著張張絹帛,上面書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

夢境盪漾開來,將嬴政和李斯籠罩。

陳子涉看到,這一次嬴政和李斯直接出現在了幽室之內,只是呂不韋並不能看到他們,依然在不斷翻閱著各種書冊。

“看來文信侯為解這碑中三問,真是耗費了不少心力。”

李斯一邊說一邊蹲下,想要看看那些絹帛上寫著什麼。

嬴政也低下頭去,只是不論是書冊還是絹帛,上面都是一片模糊,似乎只要涉及到碑中三問的資訊,都被模糊了。

這時呂不韋忽然看向幽室之外,似乎在與人對話,數輪對話後,呂不韋的臉上露出喜色,起身踏出幽室。

嬴政負手跟在呂不韋后,李斯也緊跟了上去。

呂不韋離開幽室後,先是仔細洗漱了一番,將散亂的頭髮梳理整齊,帶上冠冕,恢復了文信侯該有的儀容,這才邁步來到府宅廳堂。

廳堂中有不少人在等候,見了呂不韋紛紛起身作揖,接著又有隨從奉上種種厚禮。

李斯掃了一眼這裡的人,竟認出了不少:“那是楚國春申君的門客,左邊的是燕太子丹的老師,奉上寶珠的是趙國的謀士,還有那幾個皆是六國之人。”

看著這一幕,嬴政免不了嘆了口氣:“若非文信侯不知收斂,結交六國之人,寡人又何必令他徙處蜀地?”

隨著一聲輕嘆,第二張帛畫中的夢境就此散去。

畫上只餘幾行墨字:

“臣得聞道碑後,秉燭達旦、焚膏繼晷,以求為王上解此三問。然臣才學淺薄,資質駑鈍,遍覽府中典籍亦不得解。”

“自臣蒙王恩,閒居河南,諸侯賓客使者相望於道,奉黃金美婢,許厚爵高官,臣每每不勝其煩,驅而不散。”

“近日臣忽以為,集六國之才智,或可解碑中三問,遂與六國賓客相交,詢以三問。”

“三問得解之日,臣必負碑以報王恩。”

看著這些字跡,嬴政竟好半晌沒有說話,只是將這些字翻來覆去地看。

李斯也很有眼力的沉默著。

陳子涉自然知道嬴政在想什麼。

這位千古一帝本以為,呂不韋結交六國之人是有不臣之心,卻不知呂不韋想集六國之才智,解答碑中三問,再將可解天下之惑的聞道碑獻與他。

但天下雄主之心如出一轍,知錯改錯卻不可認錯。

不論是這位千古一帝,還是後世那位亂世梟雄,在這一點上都不外如是。

所以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嬴政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道:“看下一張吧。”

第三張絹畫展開。

這張畫的風格與此前兩張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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