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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王一鳴奉師命下山遊歷,他自甘入蜀,經湘鄂,走皖贛,一直到了蘇州,蘇州湖光山色,煙柳畫橋,百姓生活富足,說話吳儂軟語,謙和從容,確不負“人間天堂”的美譽。

他在蘇州城內流連數日,算算時間,師父壽辰將近,便啟程回山。

自司馬素彥執掌崆峒以來,但凡他的親傳弟子,每隔兩年,便需下山遊歷半年,一是為了增長武林見聞,二來在江湖上伸張正義,鋤強扶弱,讓世間多一些浩然正氣。

在回程途中,王一鳴這一日到了延安府,天困路長,驕陽似火,看見官道旁邊有一個茶棚,便進去叫了大碗茶,吃茶歇腳。

茶棚裡面,另外還有父女二人,桌邊放著一張琵琶與一把京胡,看穿戴象是走江湖賣藝的人。男的其實也不是太老,五十來歲年紀,只是久歷風塵,頭髮花白,身形佝僂,加上似乎受了些風寒,不住的咳嗽,如同已有六七十歲一般。

他旁邊的青衣女子,長得頗是俏麗,見父親咳嗽不停,站起身來,在老人身後,用一雙粉拳給他捶背,待父親咳嗽稍住,才又坐下。

這時,官道上傳來一陣馬蹄聲,有四騎馬飛馳奔過茶棚,帶起一陣灰塵,王一鳴茶已喝乾,掏出兩文茶錢放在桌上,起身離開。

也是合當有事,那才過去的幾騎馬,又轉了回來,在馬上,有一個人探頭朝茶棚裡一望,哈哈大笑道:“張阿全,你果然好眼力,爺回去重重賞你。”

後面跟著的一人,哈腰諂媚笑道:“是老爺豔福齊天,小的今天早晨起床,眼睛花得什麼都看不清楚,可剛才只一轉頭,便看到了。”

那四個人都下了馬,走進了茶棚,當先一人,二十八九歲年紀,一身錦衣,身材粗闊,油頭粉面,面上滿是笑容,然而笑得極是輕浮,後面跟進來的三個人,都是青衣青帽,做隨從打扮。

茶棚中本就只那父女兩人,空桌多的是,錦衣漢子卻徑直走到父女二人桌前,大馬金刀的坐下,賊眼炯炯,直上直下的打量那青衣少女。

青衣少女見他看得放肆,柳眉一豎,就待發作,那老頭久走江湖,咳嗽一聲,搶先開口說道:“這位大爺,不知是否要聽個小曲?”

錦衣公子眼睛並不移動,口中說道:“好,妙,妙得緊。我家明日就要辦酒,你們跟我去家中唱個兩三天吧。”

老頭咳嗽著賠笑道:“我和小女都只是在酒肆飯莊之中,給客人彈個曲湊個樂,其實就只會幾首鄉村小曲,音律都不太通的,還是請大爺”

錦衣漢子怪眼一翻,盯著那老頭大聲喝道:“怎麼?不賞臉?在這延安府中,敢對我趙朝堅說‘不’字的人,我還真沒有碰見過。”

青衣少女本就早已按捺不住,便手拍桌子嚯地站起,厲聲喝道:“不去又怎地?”

錦衣漢子斜目看向她,嬉皮笑臉地說道:“美,生起氣來更美!”誇張的一吸氣,那三個青衣隨從乘機湊趣,都大叫道:“好香啊!”

那青衣少女氣得臉色煞白,髮髻都在微微顫抖,收拾了琵琶與京胡,拉起老頭道:“爹爹,我們走。”

老漢顫巍巍的站起,青衣少女扶著他,剛轉過身子,那錦衣漢子已經攔在她的面前,身法甚是迅捷。青衣少女為了避開他,便往左走,那漢子身形一移,依舊笑嘻嘻的攔在她的身前,她側身再往右,還是被他阻了去路。

青衣少女柳眉一豎,便伸手去推他,卻被那錦衣漢子順勢一帶,抱了個滿懷。

那少女掙扎不出,大聲叫道:“放開我。”錦衣漢子一臉輕薄,學著她的腔調說道:“我不放。”

老漢見女兒受辱,忙去扳錦衣漢子的手臂,卻哪裡扳得動,眼見那漢子將嘴唇就要印到少女臉上親吻,青衣少女極力躲閃,老漢情急之下,照著錦衣漢子手臂,狠狠一口咬去。

錦衣漢子吃痛,暴怒道:“你這老漢作死。”將手奮力一抬,可憐那老漢直飛出去,一頭撞在路邊一棵大榆樹上,腦漿都迸了出來,眼見是不活了。

青衣女子一聲哀嚎,死命掙脫,撲出茶棚,雙手抱著父親屍體,痛哭失聲。

錦衣漢子見打死了人,連道晦氣,帶了那三名隨從出了茶棚,竟欲揚長而去。

王一鳴本已走出十餘丈,聽到那女子叫聲,便轉身奔了回來,正好看見那老者被摔出橫死,見這漢子如此狠毒,不由得怒火中燒,上前厲聲詰問。

錦衣漢子橫蠻得緊,他見王一鳴年輕,更是一語不合,就動起手來,使的是五行拳,步法沉穩,拳拳生風。

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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