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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濱縣的醉陽樓上,一個青衫男子憑欄而坐,雙眼看著樓外風景。此時,百木蕭瑟,數點寒鴉,黃河在前方不遠處蜿蜒而過,風浪不起,水波不興。幾條農家漁船,停在江面上,也是一動不動,漁夫在撒網捕魚,正如同是一幅絕佳的水墨山水畫卷。

時近辰末,深秋天寒,醉陽樓上,只有這青年一個客人。一箇中等身材、面相儒雅的六十來歲的老者,端了一個木製托盤朝青年走了過來,笑著說道:“楊小哥,今天又來得這麼早?”青衫男子回頭看見是他,站起身來,也笑著說道:“山翁,怎好勞動你親自端上來?”老者將木盤放在桌上,從盤內拿出了一壺茶、一盤滷肉、一碟桂花糕以及一大碗小米粥,擺在桌上,說道:“我這把老骨頭也該動一動了,你別客氣,快坐下,桂花糕趁熱吃,才能品出桂花的風味。”

這青衣男子正是楊重梧,自京城別過大師哥後,便一直往南,三天前便已到了濱縣。以前,隱約聽柳依萍談起,她似乎是濱縣人,便想著在她出生的這片土地上來看一看。雖說在京城時,柳依萍已經明確決絕的離他而去,可他心中的牽掛思念,卻仍然沒有半分褪色,只是這份思念,已慢慢有一些沉澱下來,如同陳年老酒,醇厚芬芳,卻不像新釀那樣的猛烈了。

剛到濱縣那天,楊重梧在城內繞了大半圈,腹中飢餓時,看到了修建在半山坡上的醉陽樓,這樓構建頗顯古韻,又建在半山坡上,分外顯眼,便上樓來點了些吃食,食物之中有一味桂花糕,與他母親的做的味道,竟有八九分相似,驚喜之下,更是流連。

接下來兩日,楊重梧早上在醉陽樓用過早飯,便去濱縣四處閒逛,心中想著要找到些與柳依萍關聯的少許景物。一直到了昨日傍晚,濱縣城內的所有去處,都已轉過了兩遍,楊重梧不由得啞然失笑,柳依萍是否是濱縣出生,她自己都不能確定,即算她就是出生和生長在這裡,可她在三歲的時候,就已被唐賽兒抱走了,時隔十幾年,又怎麼會有關聯的痕跡留下,實在只是自己的一片痴心而已。

想通這一節,楊重梧心中頓感失落,昨夜晚飯時來到醉陽樓,點了酒菜,憑欄獨酌,回想起與柳依萍往事中的點點滴滴,又想到今後,雖然與她同在這個世間,可相見已遙遙無期,不免黯然神傷,那酒就一杯接著一杯。

酒樓的老闆甚是心善,擔心這英俊少年喝多了傷身,便走過來勸他幾句。楊重梧與他閒聊了一陣,感覺這酒樓老闆說話做事,並不像尋常的生意人,待問及姓名,酒樓老闆只說自己名叫阿山。

當時旁桌的一位食客,聽到了楊重梧的問話,便插嘴道:“小夥子,他呀,我們這裡的鄉鄰,都敬他年長德高,尊稱他為‘山翁’。山翁以前是做過官的人,只因為他為人過於清正,又不會拍上官的馬屁,所以做官做得很不如意,便辭官回了濱縣,在黃河邊上開起這醉陽樓。只是他有滿腹的才學,可卻是無所用處,在這裡做個廚子和掌櫃,我們這些鄉里鄉親的都為他感到惋惜,小夥子,你看到門口那個醉陽樓的牌匾沒,就是山翁他親自書寫的。”

醉陽樓牌匾上的字,楊重梧早就留意到了,確實頗有風骨,現在聽說他就是本地人,又是開酒樓的,應該是訊息靈通。楊重梧心中一動,問道:“山翁,大約在十五六年前,在濱縣這個地方,有一對姓柳的夫婦被殺,不知山翁可有聽聞?”阿山沉思片刻,說道:“十五年前,我在巴州做縣令,後來又去了重慶,直到六年前我才又回到這裡的。我幫你打聽打聽,他們是叫什麼名字?”楊重梧苦笑道:“我也是聽朋友說起的,只知道應該是姓柳,名字卻不知道,山翁若是方便,請幫忙問問。”

楊重梧之所以苦笑,是因為他突然想到,以柳依萍目前的神通,還有白蓮教的勢力,如果連她都查不到,自己這樣逢人就打聽,那自然是大海撈針了。

今日一早,楊重梧來到醉陽樓,本打算靜靜的待上一會,吃過中餐後,便繼續趕路去往寧波,卻沒想到是阿山親自端了早餐來。阿山笑著說道:“今天是重陽節,我這小樓建的地勢算是比較高的,待會客人就會多起來了。楊小哥,你先慢慢吃著,我去樓下廚房招呼下多備些酒菜。”楊重梧略略欠身道:“山翁請便。”

坐下來喝茶吃糕,楊重梧暗暗感嘆時光飛速,一不留神,就已經是九九重陽節了。這時,有兩個女子懷抱琵琶與三絃上到樓上來,這二人正是十七八歲年紀,楊重梧這三天來,每天都會在醉陽樓見到她們。

昨夜阿山也曾跟他提起,這是姐妹二人,大的喚做小青,小的名叫小玉,是姑蘇城人,因她們的父母亡故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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