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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秋風橫掃,將大地的一片蒼綠開始染上些許的微黃,顏色不再那麼嫩綠。
連綿不絕的巍峨宮殿在初秋的第一縷風追吹拂下燥熱銳減,沒有給行走在皇宮內的人帶來一絲秋高氣爽,卻帶來一絲絲蕭殺之意。
在這連綿不絕的宮殿內有一處樹葉竟然迫不及待的變紅,在日光下那一片先紅之葉在秋風下襬動,向路人彰顯著它的存在。
樹葉向著一處齋宮搖曳,此宮內看不到一個侍女,全是宦者在忙前忙後。
或劈柴燒水,向陶槓裡灌水,或採摘花瓣撒於其中,為一個人的沐浴在充分的準備。
或一邊又一邊的淘五穀,洗青菜,做素菜。
……
接連五日,這些宦者服侍一個人,此人玉樹臨風,眸如清潭,正是公子嬰。
一個小宦者匆匆忙忙跑到公子嬰身旁,小聲嘀咕幾句後,原本有些愁絲的眉頭皺的更緊。
公子嬰眉頭微皺,他心裡有些不舒服,因為他是被強行推到齋宮來的,子嬰之子見其父眉頭不展便道,“父,何愁之有?”
公子嬰長嘆一口氣,道,“丞相趙高望夷宮弒君殺二世,恐群臣誅之,乃佯裝以仁義立我,以掩蓋其弒君罪行。我已聞趙高乃與楚約定,滅秦宗室而王關中,今使我齋戒,朝見宗廟,此欲趁我在廟中殺我……”
其子道,“兒已聞趙高之約,不得不防,當如何做,兒定當盡全力以誅殺賊。”
公子嬰乃壓低聲音,“我若稱病不前往,丞相必自來,來則殺之。”
其子道,“然也。”
於是公子嬰命其子出齋宮覓武士,藏數十武士於齋宮內,靜靜等待。
第一次。
宦者昂首挺胸進齋宮內宣佈丞相之請,公子嬰沒說話,身旁其子滿口答應,隨後就到。
第二次。
換一宮女前來宣讀丞相之言,大致意思是登基之時將到,請子嬰速來。
這次子嬰親自回覆,言準備做最後的沐浴,沐浴之後立刻前往。
宮女回報,後仍然不見子嬰前來。
站在宗廟的趙高轉動那雙賊眼,眼裡透著不悅,轉動肥大的身體對身旁的甲士道,“快去請子嬰入廟。”
甲士領諾命後立刻前往。
一盞茶,無訊息。
二盞茶,不見甲士回。
三盞茶,仍不見子嬰蹤跡,趙高有些安耐不住。
趙高微怒,“何故遲來……”
言畢,趙高便邁步向宗廟門口走去,趙成道,“兄何去?”
趙高道,“我親自去請,探其何故遲,令其即刻出宮。”
趙成露出一絲擔憂,“成與兄同往。”
趙高道,“不可,成弟不宜離開,務必確保此處萬無一失,我去去便來。”
閻樂道,“樂可同行。”
趙高笑道,“無需。”
趙高相信子嬰是個好孩子,若是帶著甲士前往,一是群臣怎麼看,二是定會將子嬰嚇壞,甚至在子嬰的心中留下陰影,不利於後期的掌控。
於是趙高揮揮手,僅僅帶幾名宦者向齋宮而去,這次沒有讓子嬰在望夷宮齋戒,因為趙高不願踏入望夷宮,他自己亦說不清為什麼那麼害怕踏入那裡。
對二世的恐懼,趙高自覺似乎深入到骨髓裡,即便二世已死亦不願踏入望夷宮。
在諸多思緒中,趙高便已至齋宮,趙高彈一彈衣服上的灰塵,換上一副極討人喜的笑容,然後才踏入宮殿。
一進宮殿便看到子嬰背對著他坐在梳妝前,此刻正有一個宦者在為他梳頭。
趙高望之心裡微怒,但臉上的笑容不變,故而開口的語氣中帶有一絲責備,“朝見宗廟,乃重事,王為何不前往?”
原本背對著趙高的子嬰忽然站起,“此乃時機!”
話音未落,忽然從大殿柱子後閃出數十位武士,各持刀劍向趙高衝殺而來。
趙高大驚,有些發愣,他萬沒想到平時看似軟弱的公子嬰居然敢真的發動政變,刺殺於他。
惜命如金的趙高立刻轉身欲走,卻發現後路已被堵死,宮門已經關閉,趙高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瞬間知道今日他將命喪於此,片刻間耳邊傳來那幾位跟著自己多年宦者的淒厲慘叫聲。
刺殺二世時的那種焦急等待所帶來的恐懼,與眼前的恐懼完全不一樣,趙高發覺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打顫,噗通一聲不聽使喚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