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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對他們而言,如同行走在陸地,如同獵戶翻越在山中一樣,在飄蕩的生活中他們不僅適應那腳下的不穩定,還練就一副很厲害的眼神。
複雜的渡河者在船人的眼中,如赤裸的孩子,僅僅望一眼便知雄雌。
什麼樣的人,下至隸農商販,上至公卿貴族,他們見的人簡直比江中的魚兒還多。
貴族者怎會請船人渡河,或許會有人覺得這不太可能,公卿貴族自有他們專門的船隻,有專門的撐船人。
這自然是歸功於戰爭,秦滅六國的大戰,使得六國諸多貴族失去往日的險要地位,昔日的貴族成為庶人,更別言公卿。
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些公卿貴族依舊擁有數不盡的財寶,足夠他們生活。
渡船人的日子並不好過,他們在一定程度上是仇視這些公卿將相,他們的舒適生活建立在他們的痛苦之上。
在秦末大亂之下,這些人過的很苦,為生存有些人便鋌而走險,在江中幹些不要本錢的買賣。
“十枚銅錢。”
“吾只需八枚。”
“上吾船,只需六枚即可。”
陳平脫去蓑衣斗笠,一身的綢緞讓河岸的船人沸騰,人人爭搶著來搶這一單生意。
這些熱情的船人,甚至開始用手來拉陳平。
當有人說只需六枚便可渡過河水(即黃河)時,直接惹怒七枚、八枚、九枚者,那眼神不亞於在看一個仇人。
這種眼神讓陳平有些害怕,甚至有些不知所措,那眼神中還帶著一絲絲的仇富之意。
這種眼神陳平有些熟悉,而且能夠理解,他曾經窮過,甚為貧窮過,窮過的人都能理解那種眼神,亦曾經投射過那種眼神。
就在陳平茫然於幾人的爭吵時,突然有一道聲音打破這個爭執的僵局,“船客,吾家便宜,五枚銅錢足矣。”
六枚銅錢已經惹眾怒,使得出價七枚、八枚、九枚者皆在仇視那人,甚至要圍攻此人。
如今來一個五枚銅錢者,那還得了,還不直接群起而攻之。
不過陳平很機敏,他最瞭解人情世故,一旦有人敢在要加六枚銅錢者道出此言,那麼肯定不是一般人。
尋聲望去果然見一彪悍的漢子,那人臉上還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盜巴,看起來像是盜賊。
那幾個爭吵的船人立刻安靜下來,陳平看著似乎氣氛又要緊張起來,甚至會打起,他快速的思索該如何去勸解,耳旁卻傳來一陣的溫順之聲。
“宋仲長好。”
“仲長既然看上這筆生意,吾等兄弟還吵嚷做甚。”
“仲長有請。”
“仲長,此船客看著不似小氣之人,不必如此委屈自己,五枚銅錢,來回尚不夠漢錢。”
“然也,此生意當屬仲長,價錢當有仲長自定,五枚銅錢怎配仲長之力。”
那彪悍的船人笑道,“吾既言五枚銅錢,豈能言而無信。”
其餘船人皆不敢再與之相爭,陳平心知此人並非一個善茬,肯定不是一個良人,但看此情景如果此人不渡他,那麼其餘人肯定不敢渡他陳平。
此刻的陳平心中焦急,他必須儘快離開梁地,離開楚的範圍,隨時後面可能會有追兵。
一個都尉逃跑可不是小事,此都尉即郡尉,在景帝中二年才改為都尉。
一郡之尉逃跑,東郡的北部防線無人看管,此事肯定會惹怒項羽,一旦被追上,加上此時殷地降漢之事,陳平相信肯定沒好事,被斬的可能性非常大。
縱使陳平有三寸不爛之舌,但他覺得以項羽的性格,一旦被抓哪有好果子食。
在陳平的腦海裡,那就是儘快離開河水南岸,便道,“此乃船資,平先行謝過。”
陳平直接拿出數十枚銅錢遞送至那船人面前,誰知那船人僅僅伸手捏五枚銅錢。
大感意外,陳平沒有細想,只覺得此人倒有些意思,不被多餘的錢所動,陳平又將錢推給對方,對方皆不受。
陳平便不再客氣,隨那船人登船入河。
看著陳平消失的背影,眾人皆搖頭嘆息。
“可惜,一個美丈夫將魂沉水底。”
“可嘆,吾等錢雖多些,但不要命。”
“奈何不只紅顏禍水……”
“可惜那一副好皮囊。”
一葉扁舟消失在河面上,這些船人散去,又各自去尋找新的生意。
扁舟飄蕩在水面上,行至河水之中時,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