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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是從懷裡又拿出一塊兒布來展開,卻是個狹長的長方形。
約有五尺來長,不到一尺的寬度,卻是個汗巾。
這汗巾並不名貴,乃是用一般的青布做成的,不過上面卻是繡著一叢竹子,針腳細密,竹子挺拔,很有生氣。
一看便知道,乃是花費了大心思才做好的。
少女把汗巾遞給他:“呶,給你的。”
她的眼神中卻有一絲期待,當看到大柱子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方才滿意一笑。
笑容中有些得意。
大柱子把汗巾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愛不釋手。
好一會兒之後方才訥訥道:“這個,這個太貴重了,我……”
翠瑤一瞪眼:“讓你拿著就拿著。”
“哦。”
大柱子應了一聲,不敢再說話了。
他鄭重的把汗巾疊的整齊,放在懷中。
她朝著大柱子擺擺手,便朝著騰雲城的方向走去。
大柱子一直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繞過全面那片亂石,再也看不見蹤影了。
他戀戀不捨的嘆了口氣,但接著卻又是露出了一絲笑容,伸到懷裡摸了摸那汗巾,臉上的笑意就更濃厚了。
眼見天色不早,再不走怕是酉時之前就回不去了,想想那鞭子,大柱子不由得一個哆嗦,趕緊拎著幾捆乾草往營地的方向快步走去。
只是他卻是並未看到,在河西岸,那片亂石之後,翠瑤悄悄的轉出身來。
她遠遠的看著他,眼中流出濃濃的哀傷。
終於,眼淚簌簌而下。
已是淚流滿面。
……
親兵大營。
外面的天色還是一片漆黑,約莫也就是凌晨四點左右。
騰雲城大營第一殺手隊營房裡頭,周熙就已經睡不著了。
讓之前便是睡得模模糊糊的,不怎麼踏實,似乎是外頭傳來了什麼動靜。
就像是烏鴉遠遠叫了一聲,放在以前,便是十隻烏鴉圍在屋子外頭亂叫他也是根本醒不了的。
除了那尖銳的哨子聲,這些新兵現如今基本上已經對其它的聲音免疫了。
結果就這麼輕的一點動靜,就把周熙給吵了起來。
他躺在床上,瞪著倆大眼珠子看著天花板。
他隱隱約約能看得清楚屋頂的輪廓,其它的,都是一片模糊。
放在以前,這個點周熙還在酣睡。
得再等半個多時辰,他們才會被尖銳的哨聲給驚醒,然後屁滾尿流的爬起來。
只是到了那時候,就算是起來了,腦袋也是暈暈乎乎的發懵,行動只靠著慣性而已。
運動量過大,睡眠雖然也很充足了,但卻是容易造成疲累和睡不醒的這種狀態。
現在,周熙卻是很清醒,非常的清醒。
他感覺似乎自從進了軍營之後,自己的思緒便從未這個清楚明白過。
但正是這麼清醒,讓他再也睡不著了。
他兩眼茫無焦距的往上看著,這幾年來發生的一切都一一在腦海中經過。
富足的家庭,越來越重的賦稅。
越來越少的收成,如狼似虎的差役。
當那個家終於支撐不下去了,然後便是帶著老婆孩子,連夜逃了。
流民的道路不知道盡頭,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
只知道跟著流民隊伍走,他們去哪兒,自己就跟著去哪兒。
一路上所過之處,樹皮草根,飛鳥走獸,河中魚蝦,全都被吃了個乾淨,最後只剩下了光禿禿的一片。
也不知道下半輩子該如何度過。
連明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更別說是以後了。
他們所到之處的城池,全都緊閉大門,不準進入,更有甚者,派出兵丁差役,殺戮鎮壓,將其驅趕。
五歲的兒子沒過多久就被餓死了,他想要把孩子給埋了,妻子卻是把孩子抱走。
一邊嘶聲裂肺的哭嚎著,一邊一步一步的往外挪。
沒多久,她回來了。
手裡抱著另外一個孩子,看起來也不大,約莫是五六歲的樣子,精瘦精瘦的,看樣子也是活活餓死的。
卻不是他的兒子。
這一瞬間,他就明白了。
易子而食。
他自己忍不下心,只得讓妻子去做這種事,已經是很愧疚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