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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語夕笑得花枝亂顫,道:“怎麼藍公子忽然連茶碗也拿不穩了?讓奴家猜猜,可是怕風家妹妹姐知道了會大吃其醋?”

“不會。”藍橋擺出毫乎的架勢道,“我來之前都和她打過招呼了,她不介意的。”

“真的嗎?”花語夕眼珠一轉,油然笑道:“這深更半夜的,藍公子到奴家房中品茶論詩,風家妹妹會不介意?”

藍橋坦然道:“她相信我,我也相信她。”他說這話時目光真摯,彷彿篤信這是上天註定的默契。

“哦?”花語夕皓腕如雪,又為藍橋注入第二道茶湯,“那麼藍公子可願和奴家打個賭,看是藍公子瞭解未婚妻多些,還是奴家更瞭解女人。”

“賭就賭,我還能被你嚇唬到不成?”藍橋啞然失笑道,“花大家想怎麼賭?”

花語夕手託香腮,想了想道:“這樣好了,奴家就賭半個時辰以內,風家妹妹一定會找藉口來奴家這探望,好看看藍公子是否揹著她和奴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藍橋訝然道:“花大家就這麼肯定?”

“女人最瞭解女人嘛。”花語夕輕嘆一聲,搖搖頭笑道:“縱使再精明再自信的女人,又哪有不吃醋的呢?奴家不但賭她會來,還賭她必是沐浴之後略作打扮才肯來的,她可不能叫奴家給比下去了。”

“花大家真是太小看我家菱兒了。”藍橋自信滿滿地道,“既然花大家規定了賭法,賭注便應由在下來定。就請輸的一方烹製宵夜如何?”

“一言為定。”花語夕目中閃過狡黠的笑容,油然道:“現在藍公子可否為奴家解惑,奴家這首歌有何不適時宜之處?”

藍橋灑然一笑道:“花大家以一首滿江紅開場,後接唐朝詩人岑參所作的戰歌,振奮軍中士氣本是恰當。只可惜如今朝廷與燕王的爭鬥是內戰而非外虜,花大家明日大典的觀眾也多是庶民而非軍士。老百姓沒有什麼國仇家恨,也乎誰人當家坐龍椅,又怎會被這些慷慨激昂的言辭所打動呢?”

花語夕目光一閃,動容道:“說得有理。那麼依著藍公子的看法,奴家要唱怎樣的曲目,才能調動起這些平民百姓與官軍團結一致共抗燕逆的積極性呢。”

藍橋暗歎一聲,心道自己這是助紂為虐,輕聲道:“老百姓不關心誰做皇帝,他們只會留意自己的日常生活。我大明朝在洪武末年日趨繁盛,老百姓有地種,有糧吃,娶得起媳婦,養得起父母,這便已是百年難得的太平盛世了。在這種世道下,任誰也不願意放棄自己過得好好的小日子天下重歸亂世。我以為,花大家只需唱出太平世道的美好,老百姓自然會想到這種田園牧歌式的生活來之不易,從而自發地助力官軍,好守護他們手中這穩穩的幸福。”

“說得好!”花語夕興奮地雙手一拍,吟道:“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就是這個意思!用這首浣溪沙替換滿江紅,豈非更有一層意味?”藍橋含笑點頭道,“花大家只吟不唱,已足令人心神皆醉。”

“奴家受教了。”花語夕上身前傾,向藍橋微微一禮,旋又皺眉道:“只是後面那首戰歌卻不是好輕易替換的,哪裡去找長度相近的曲調詩詞呢?”

“窮則變,變則通。”藍橋思索著道,“單首的詩詞自然少有那麼長的,組詞又如何呢?”

花語夕眼睛亮了起來,徑自起身步至一旁,坐在一張瑤琴之前,素手輕撥慢攏,悠悠唱道:

照日深紅暖見魚,連溪綠暗晚藏烏。黃童白叟聚睢盱。麋鹿逢人雖未慣,猿猱聞鼓不須呼。歸家說與採桑姑。

旋抹紅妝看使君,三三五五棘籬門。相挨踏破茜羅裙。老幼扶攜收麥社,烏鳶翔舞賽神村。道逢醉叟臥黃昏。

麻葉層層檾葉光,誰家煮繭一村香。隔籬嬌語絡絲娘。垂白杖藜抬醉眼,捋青搗麨軟飢腸。問言豆葉幾時黃。

簌簌衣巾落棗花,村南村北響繅車。牛衣古柳賣黃瓜。酒困路長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門試問野人家。

軟草平莎過雨新,輕沙走馬路無塵。何時收拾耦耕身。日暖桑麻光似潑,風來蒿艾氣如薰。使君元是此中人。

她的琴聲有如輕雲流水,藍橋聽了不禁拍案叫絕道:“同一個,同一個曲牌,這首浣溪沙組詞再合適不過。”

“奴家還要多謝藍公子點醒呢。”花語夕玉立起身,正要向藍橋行禮拜謝,忽然就聽風夜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花大家排演大典辛苦了,吃點水果潤潤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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