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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到了琴鋪，老師傅一見斷琴，眼皮子抖了抖，嘴角耷拉下來，徑自惋惜：“哎呀，暴殄天物啊！”
&esp;&esp;良芷面上訥訥：“能修好麼……”
&esp;&esp;枯黃帶繭的手摸上去，老師傅面上的皺紋迭得更深，他沉思片刻，說修可以，只是用別的材料接上，即便是修好了，音色也會大不如前。
&esp;&esp;良芷點頭，說沒關係。又親自選了做新琴胚用的古黑桐木，還有栓琴用的絲絃後，將一片金葉子留在案前做定金。
&esp;&esp;出了裡間，她想了想，折回去又加了一份錢，說這木頭我要做兩把琴，修一把，做兩把，可以麼。
&esp;&esp;老師傅應了，讓她一個月再後來取。
&esp;&esp;從琴鋪裡出來，藺井陽就站在最後一級的臺階上等著。
&esp;&esp;長身玉立，微垂著頭。
&esp;&esp;他面前有一約四五歲的小兒，總了兩隻角，正饞著口水，一下下咬著手指，仰著紅彤彤的臉蛋，切切盯著他手中的糖葫蘆。
&esp;&esp;藺井陽並沒有將手中的糖葫蘆給他，而是溫柔地拍拍小兒的發頂，給了他一顆碎銀。
&esp;&esp;小兒蹦蹦跳跳離去，他靜立在原地，淺淺一笑。
&esp;&esp;日影柔和，微風撩人，褪去記憶中少年的青澀，如今的他，臉容比從前更堅毅，輪廓仍像水墨畫裡勾出來的。
&esp;&esp;余光中見她靠近，抬手將糖葫蘆遞給她。
&esp;&esp;良芷抿嘴一笑，接過來，“我現在不是小孩子了。”
&esp;&esp;藺井陽道：“大人也能吃。”
&esp;&esp;又問她現在還不算晚，要不要去逛逛。
&esp;&esp;良芷欣然應允。
&esp;&esp;他們先在酒肆轉了一圈，吃了些東西，最後在長街上四處逛。
&esp;&esp;街頭市井裡白日很熱鬧，有賣燈具的，有賣絹花的，還有各類小吃，良芷忽然停在賣畫具的小攤前，小攤後頭掛著字畫，標榜名家名筆，實際嘛，真假存疑。而前頭高低不一的木架上，鋪著各色水彩和筆紙。
&esp;&esp;良芷撿起一盒硃砂，擰開看了看，說：“你這顏色不對啊。”
&esp;&esp;攤主探頭看了一眼，不服氣，“哪裡不對？”
&esp;&esp;良芷搖搖頭，“總之就是不對，硃砂紅可是頭色，可你看你這粉質……”
&esp;&esp;“這位姑娘，你不懂別亂說呀，這色哪兒不純了，這就是頭色！”
&esp;&esp;良芷辯駁：“你這又不是賣個女兒家的胭脂，是上色用的，你當我瞎嘛？”
&esp;&esp;攤主瞪眼：“哎你不買就、別，別搗亂！”
&esp;&esp;藺井陽暗暗搖頭，在一旁等著她同攤主在那辯論。
&esp;&esp;有碎葉落在她髮間，他想都沒想，湊近了些，伸手想給她抹去，卻瞥見她雪頸後有一圈紅痕。
&esp;&esp;大約是怕他看不清，一道風吹來，髮絲揚起，紅痕便更加清晰。
&esp;&esp;他腦子轟地一聲。
&esp;&esp;一瞬間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esp;&esp;這個東西他認得，往日裡步文馳留戀煙花之地，渾身酒氣回來，得意洋洋敞開在他面前，就是這種。
&esp;&esp;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
&esp;&esp;他立在她身後，只覺得胸口有一堵氣，聲音很低，
&esp;&esp;“是誰？”
&esp;&esp;手忽然被握住，良芷不明所以，她的頭髮散回去，擋住了那道紅痕。
&esp;&esp;她顧不上同攤主吵架，回頭問：“嗯，你說什麼？”又覺得他面色不對，忙關切：“你還好吧？”
&esp;&esp;藺井陽眉心微皺，動了動嘴，
&esp;&esp;“你……”
&esp;&esp;他話未完，一人從他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