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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裂,八九不離十。
他眼睛緊閉著,額頭壓在交疊的雙手上,腦子裡濛濛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班主任在旁邊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清楚的記得,父親當年就是在比賽中跟腱斷裂,被迫離開了籃球。
父親傷愈後也掙扎過,可惜運動能力大不如前,加之心態沒調整過來,太過急躁,訓練的時候傷了另一條腿的十字韌帶,從此徹底告別籃球。
他和父親談到這件事的時候,父親語氣鄭重的告訴他,打球一定要小心,注意不要受到重大傷病。
對於普通人來說,十字韌帶、膝蓋、跟腱這些傷,一旦出現了,基本上就意味著以前打球的快樂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這不僅僅是運動能力下降,恢復的好不好的問題,而是心態上變得小心翼翼,再也不敢承受第二次傷病的打擊。
李沖霄牢牢記住了父親的話,每次運動都認真熱身。可一次疏忽,就帶來了悔恨終身的意外。
救護車在急診樓門口停住了,李沖霄隨著拖車出來,就聽到熟悉一聲“小飛”。
李光復接到班主任電話,急匆匆的趕過來,沒幾分鐘救護車就到了。他看到自己的孫子趴在拖車上,頓時心疼的眼淚都掉了出來,他理解孫子對籃球的熱愛,也太清楚這個傷病的影響了。
他抹了一把眼睛,快步走到跟前,輕聲的喊了一聲“小飛”,然後摸著李沖霄的頭。
李沖霄聽到爺爺的叫聲,抬起了頭,眼淚忍不住就嘩的流出來了:“爺爺,我的跟腱,我的跟腱,嗚嗚。”
“沒事啊,沒事。”李光復拉住李沖霄的手,拍了拍,安慰道:“先不要擔心,我們先等醫生做檢查,說不定沒事呢,不要擔心。”
護士推著床往病房去,醫院嘈雜的聲音漸行漸遠。
李沖霄雙手抓著頭髮,咬著牙齒,淚眼朦朧中,燈光混合著白色的牆面,一下糊住了他的眼睛。
他感覺整個人飛進了一片光裡面,空蕩蕩的,裡面只有一個籃球場,在不停的旋轉。
他坐在白色的地板上,獨自垂著淚。突然他眼前伸出幾隻手來,他抬起頭,看著好幾個穿著球衣的高大黑人男子,正彎著腰站在前面。
李沖霄仔細看向這幾個人,卻發現看不清他們的臉,只能看到他們的球衣號碼,印著21,42,24,0,35……
他們每個人都遞過一個手來,李沖霄不自覺的按照打球的習慣,伸過雙手搭了上去。那些人一起用力,把他拉了起來。
李沖霄正要說些什麼,這些人突然消失了,他茫然的握了握拳頭,接著感到一陣清涼湧上了右腿跟腱。
這時候,他的肩膀被人拍動了。轉過身一看,一個身高過兩米麵容一樣模糊的的黑人男子,穿著22號球衣,遞過來一個擰開了蓋的保溫杯,努努嘴示意他喝一口。
李沖霄接過杯子,迷迷糊糊的就開始喝。這是熟悉的枸杞茶的味道,他在爺爺的保溫杯裡喝過很多次,不自覺的就一口氣喝完了。
反應過來的李沖霄不好意思的笑了,遞過杯子,正要道歉。
這名男子接過保溫杯,一下子消失了。沒等李沖霄回過神來,背後傳來一陣拍球的聲音。
他轉過身,只看到中圈站著一個一米八多的白人男子,穿著復古的短球衣短球褲,胸前印著12號。
看到李沖霄轉過身來,白人男子一個單手,把球傳來了過來。
李沖霄條件反射的接住了球,然後球化作一團光,融入了他的身體。
李沖霄再抬頭看時,白人男子已經消失。
接著他聽到“砰”的一聲,整個籃球場一下子破碎了,他轉頭一下,已經回到了醫院,剛才響動的,是b超室關門的聲音。
李沖霄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會出現這樣一個幻想,他只知道,對自己人生有著重大意義的一刻臨近了。
雖然他的父母給他掙下了億萬家產,這點傷對他的未來構不成多深的傷害;雖然他父母替他安排好了異地高考的路子,這點傷耽誤不了他多少前途;雖然他明知道完好的他,也沒什麼機會打上職業,可李沖霄就是不甘心。
他從會走就抱著籃球,度過了父母不在、爺爺忙工作的那些日子。血、淚和汗水,打籃球對他來說,
不是什麼信仰,而是生活的一部分。
有過傷,有過痛,也有快樂;有過沮喪,有過爭吵,也有榮譽。他從沒有想過沒有籃球的日子是怎樣的,他只想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