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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化後的空氣有些微的溼潤寒冷,天色也暗得比往常要早一些。
朦朧的夜色中,何家四兄弟齊聚在何老大家的木瓦房裡。
看著大人們臉上的喜色,孩子們彷彿也被感染了一般,玩鬧起來也就更加地盡興開心。
因著人口太多的緣故,特意將何老四家的飯桌搬到了堂屋前的空地上,拉過來一顆電燈,讓晚輩們坐在了暖黃色的燈光下吹著冷風吃著飯。
而大人們,則在何老大的家裡歡聚一堂,吃飯喝酒。
屋裡屋外,熱氣騰騰,飯香撲鼻,好一副其樂融融的幸福樣。
而此時,何婷婷才從堂兄弟姐妹的口中零零碎碎地聽到今天這一餐飯是為了慶祝楊氏孃家徵撥,楊氏可以分到一份子。
側過頭,看著瘦削得顴骨高高聳起的楊氏臉色雖然還有幾分虛弱,但是,眼底的喜悅早已經掩蓋住了原本的蕭瑟,臉上又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而前兩日還指著楊氏罵個不停的何老三一邊討好地給楊氏夾著菜,一邊對著何家三個兄弟吹噓道:“你們是不知道,現在城裡的變化可大了,這次徵撥後,變化會更大,到時候,我家準備在城裡買一套房子,我就從一個泥腿子搖身一變成為城裡人了。”
見到丈夫說得誇張,想著那些錢是要用來給自己治病的,楊氏輕輕咳了一聲,見到眾人都看向了自己,才緩緩開口說道:“買房倒是不一定能夠買得起,但是,我這病啊,是有救了。”
聽見楊氏竟然要用丈母孃分給媳婦兒的錢來治病,何老三眼睛裡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媳不媳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變成一個城裡人。
可是,那錢畢竟是在楊氏的手裡,何老三沒什麼說話的份,只能難受地看了一眼楊氏,默默地將手中的筷子放下,連那杯中難得喝上幾次的白酒也覺得索然無味了。
瞧著自己的丈夫這副沮喪模樣,楊氏心中倒是沒有什麼感觸,畢竟在她動彈不方便的這段日子裡何老三是怎麼對待她的,她的心中可是一清二楚。
不過,也不是說何老三的話沒什麼作用,經他這麼一說,楊氏突然發現,自己本來就是城裡面長大的姑娘,為什麼要待在農村一輩子呢?何不趁著徵撥這個機會,自己重新回到城裡呢?
思緒罷了,楊氏朝著正垮著一張臉的何老三說道:“現在的錢是不一定買得起房子,但是,我媽不還是會再給我嘛。”
“你是說,我們可以找媽再要一點,然後在城裡面買房?”楊氏的話音方落,何老三立馬興奮得站了起來,臉上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嗯,”瞧著自己丈夫沒用的模樣,楊氏的心中雖然難受,但是,想著自己幸虧還有一個好孃家,以後的後半生也不會過得很差,便也就沒有對何老三的反應表示出什麼不滿。
“老三,我當初就給你說過,我這幾個兒媳婦中,楊氏一看就是最有福氣的,你看看她那飽滿的天庭,大大的耳垂,怎麼看都是一個有福氣的,”聽見自己的兒子媳婦準備在城裡面買房,何家奶奶一掃前兩年對楊氏的冷嘲熱諷,立馬臉上堆笑地奉承著楊氏,彷彿婆媳之間又回到了一起做惡的時候。
“那是,這可是我們何家祖墳埋得好,燒了很多高香才娶回來的媳婦兒,”何老三接過何家奶奶的話,邊說,邊與有榮焉地朝著楊氏笑著。
“當初老三回來說要娶楊氏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楊氏是不是看走眼了,竟然看得上我家老三,我家老三簡直是運氣好極了,這不,年紀輕輕,竟然就可以在城裡面買房,成為城裡人了,”就連一向自詡正直不阿的何家老大都看在錢的份上拍起了楊氏的馬屁。
而那被誇讚聲包圍著的楊氏正享受著何老三給她夾菜倒茶,好不愜意。
屋子裡的人越說越熱鬧,簡直沒人注意到李氏和何家二媳婦陰暗的臉色。
難道一個好的孃家真的可以抬高一個女人在婆家的地位?
……
屋子外面的小孩子們自然是能夠聽見大人們在屋子裡說些什麼,很多孩子看向何雪何陶的眼神變得羨慕起來。
許久未曾享受過別人羨慕眼神的何雪挺起了這兩年逐漸縮起來的背,饒是寒風再疾,白皙細長的脖子仍舊是伸得長長的,絲毫不畏懼這些寒冷。
而那二哥何陶早就沉不住氣了,對著一桌子的堂兄弟姐妹說道:“以後我們住去城裡了,你們要是去找我們玩,要記得提前給我們說哦。城裡人不比得農村人,規矩多。”
“二哥,”這些年成長得越發穩重的何雪聽見自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