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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些痛苦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魂魄裡泛著密密麻麻的疼,可仔細回想時,他又想不起來任何一點細節。

&esp;&esp;“我只記得,他們把我困在一個玻璃罐裡,往我的身體裡灌了很多東西……”

&esp;&esp;那個過程簡直生不如死,甚至現在只是稍微想想,又開始覺得窒息。

&esp;&esp;喻清點了點頭,也沒再繼續多問,而後換了個話題說:“想想你的後事怎麼安排吧。”

&esp;&esp;“後事……”燕遠照聽著這兩個字,苦笑了一聲,“想不到有朝一日,我還會安排自己的後事。”

&esp;&esp;不過比這更荒誕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安排自己的後事,反而顯得不那麼離奇。

&esp;&esp;喻清給燕遠照紮了個小紙人做屍體,而後又叮囑道:“這個紙人借你,你還有十五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在倒計時結束的時候,你必須得死。”

&esp;&esp;房間裡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苗鶴川靠在燕遠照懷裡,不想說話。

&esp;&esp;他好不容易才和燕遠照相逢,可重逢以後,要面臨的卻又是死別。

&esp;&esp;老天……實在是太不公平了些。

&esp;&esp;燕遠照察覺到苗鶴川情緒的變化,一手環著人的腰,另一隻手輕輕在苗鶴川的背上拍了兩下,柔聲道:“其實……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

&esp;&esp;比起三年前,他們連一句話都來不及多說的道別,現在已經很好了。

&esp;&esp;他們還擁有整整十五個小時呢。

&esp;&esp;苗鶴川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沒有人能這麼坦然的面對自己愛人的死亡。

&esp;&esp;尤其是在已經失去過一次後。

&esp;&esp;“遠照……”苗鶴川嘆了口氣,說:“你再抱抱我。”

&esp;&esp;變成鬼以後的燕遠照失去了作為人的溫度。但這份冰涼同樣能讓苗鶴川安心。

&esp;&esp;喻清吸了口氣,是真的沒眼看。

&esp;&esp;他木著臉,提醒這兩人說:“親親,你們的時間只剩下十四個小時零五十分鐘了呢。”

&esp;&esp;再磨蹭下去可真沒時間了。

&esp;&esp;“我想,先回家看看父母。”燕遠照說:“然後剩下的時間都陪你,好不好?”

&esp;&esp;苗鶴川點了點頭,悶聲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esp;&esp;如果不發生這些事情,他們本來就該一起回燕家,見燕父燕母的。

&esp;&esp;——

&esp;&esp;夜裡九點半,燕家別墅。

&esp;&esp;別墅的位置在市中心一個比較安靜的地區,燕遠照再次回到這裡時,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esp;&esp;自從他和苗鶴川在一起後,就很少回家了,時間一晃,居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年。

&esp;&esp;“別怕……”苗鶴川握著燕遠照的手,低聲說道:“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

&esp;&esp;從燕遠照死後,他就和燕父燕母斷了聯絡。

&esp;&esp;後來又一心只想著殺了易奚報仇,就更沒機會接觸燕父燕母了。

&esp;&esp;也不知道,易奚究竟用燕遠照的身體,對燕父燕母做了什麼。

&esp;&esp;“我不怕……”燕遠照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有些下不了手,“我就是……覺得有些無奈。”

&esp;&esp;他好不容易回來,卻是和這個世界道別。

&esp;&esp;不過,也幸好他還有機會和這個世界道別。

&esp;&esp;燕遠照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所以也沒怎麼優柔寡斷。他抬手敲了敲別墅的大門,握著苗鶴川的那隻手,不自覺縮緊。

&esp;&esp;大概過了兩三分鐘,別墅的大門終於是被打了開,燕遠照看著門後那張比記憶中蒼老了不少的臉,忽然覺得有些難過。

&esp;&esp;他張了張嘴,聲音帶著些哽咽,“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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