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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的那個夜晚,周餘弦整夜未眠,自以為找到了真正的原因,再度陷入悲痛與對任竹、對梁慕雪的雙重愧疚之中。
窗外天剛矇矇亮,節日裡喜慶的鞭炮卻從零點到現在都沒停過,不知哪個早起的人在外邊喊了聲“呵,又下大雪咯……”
“下雪了?小竹會不會也在想我……”周餘弦喃喃道。
往後的日子,傷痛依然持續,但周餘弦為任竹、任攬天擔憂的心也略微放下了一些,起碼不會再認為任攬天是因為出手相助了自己,受到某種迫害,迫不得已舉家搬離的。
話說回來,天下間還有能威脅到任攬天的人嗎?任攬天的武功,猶如隱藏於雲霧之間朦朧的仙境,不顯山見水,可是誰都知道其高不可攀,遙不可及。
時隔半年,周餘弦重新開啟了qq、微信,給任竹發出的訊息石沉大海,卻看到了通訊錄裡多了個紅色好友新增資訊,看頭像原來是蕭世人,周餘弦隨手加了。
蕭世人發來新年問候的訊息,問周餘弦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微信也這麼久才加他。周餘弦隨口撒了個謊,敷衍過去。閒聊兩句,周餘弦一問,當初上海為周餘弦發聲的媒體果然是蕭世人策劃的。周餘弦連連道謝,蕭世人卻又謝他救命之恩,兩人你推我讓,寒暄著聊了一陣。
這天是大年初七,圍著個喜慶的大紅圍巾的梁慕雪,一大早來到了周餘弦家,要周餘弦陪著她一起去山上拜菩薩。
這是周餘弦老家當地的一種習俗,在春節時,幾乎家家戶戶都會去房屋後的大山上的雲隱寺拜個菩薩,他們考大學那一年,兩人也都去了,許了考上同一個大學的願望,果真願望成真了。
周餘弦拖拖拉拉不想去,周商、周何卻都瞪著眼不高興了,都勸周餘弦快去。他們也知道周餘弦跟任竹分手了,見梁慕雪這麼主動,兩人本來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能成也不錯,盼梁慕雪早點將這段時間要死不活的周餘弦給拉出來。
周餘弦每次看到梁慕雪,都有種強烈的要跟她道歉的感覺,可是話到嘴邊,又感覺梁慕雪現在與他相處無比自然,自己說了出來,反而會不會引得尷尬,讓人家女生臉上難堪?
周餘弦從來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拗不過樑慕雪,無奈只能跟著她出了門,往山上爬。
晨霜白雪積於黛青山頂,雲霧繚繞,周餘弦小的時候,時常眺望著這高高的山峰,心想山上是不是有老神仙、山那邊是什麼世界,他現在卻多麼渴望從沒出過這一片山,永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山林裡靜悄悄,只有蟲鳴鳥叫聲,初七上山的香客少了很多了,兩人沿著陡峭山間的碎石小路直上,氣喘吁吁,一路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壓抑、尷尬。
到了一個視野開闊點的高地平臺,梁慕雪提議休息一會兒,兩人便靠著旁邊的石頭坐了下來。
“還記得我們以前嗎,老愛跑到這裡來看我們在山腳下的家,好像在這裡看,我們的房子就顯得很不一樣……”梁慕雪指著山坡下,那小得只有幾個影子的房屋笑道。
周餘弦順著她的手指看了看,又看了看梁慕雪秀麗的臉龐,也有點觸景生情,想起了十三四歲時候的事情,才發現自己好像很久沒有跟梁慕雪認真說過話了,便笑著點了點頭:“你還好意思說,每次不都是我拉著你來的嗎,你老是嫌棄,上來了卻又很高興,對著山下大喊大叫。”
“小時候,我是臉皮薄,矜持些,再說你那時候是逃學大王,我還怕被你帶壞。”梁慕雪掩嘴笑道。
“是嗎?現在就臉皮厚、會主動了嗎?”周餘弦隨口笑道,這話一出口又覺不妥,感覺有幾分諷刺梁慕雪的意思。
果然,梁慕雪的笑意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輕嘆,她轉過了身,看向山下,道:“我們會現在這樣,有一半是怪我,但有一半也是怪你。”她竟然直接明言說起了兩人間現在尷尬的關係。
“怪我?怪我姿態還不夠低嗎?”周餘弦忽然感到有些生氣憋屈,不禁反唇相譏。
“怪我太任性了,怪你以前太寵我,但是你把我寵得太任性的。”梁慕雪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周餘弦一呆,滿腔怒氣立馬被她近乎撒嬌表白的一句話化為烏有,但他裝作聽不懂,道:“喬昂很好,家裡也有錢。那時候我跟小竹都在一起了,你跟他分手並不明智。”
“明智?原來你一直是這樣看我的。沒了你,我就一定要找他那樣一個高富帥;沒了他,我就一定要回來找你?你們兩個互為備胎嗎?”梁慕雪一轉身,終於被周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