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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明被判無期徒刑已定刑。伍智林與姐姐伍智冰按《會見通知書》規定的探監日期,從c市趕到a市探監。

伍明來這裡有好幾個月了,他要求親人來探監,主要放心不下伍智林。伍智林本來受到艾滋病的感染,憔悴不堪,現如今,父親又因他的事而關進監獄,他更是形削骨瘦。伍智冰也瘦了。家裡遇到這樣的事,哪有能不瘦的。伍明並沒有要王莫靜來看她,他不想要老伴看到自己糟糕不堪的模樣。

伍明進來後老了不少,原本只摻雜著幾根銀髮,現在卻幾乎是滿頭白髮了。下巴瘦得削尖,兩眼深陷。伍智冰姐弟倆看到伍明心酸得直掉淚。伍明本是一個善良的人,人有時候總會鬼使神差地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人生可以重新選擇,如果知道李曉梅會因此而喪失生命,伍明自然不會做那一朵地花鬼母。只是這世間的事過了便再沒有“如果”。

伍智冰看到伍明拿起電話哽咽著問父親道:“爸爸,還好嗎?”

伍明很鎮定的說:“冰兒,沒什麼,不用擔心爸爸。”

“你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爸爸可能會錯過你結婚生子,自己找個好人家,嫁了。”

“你媽媽是一個淡定的人,你的婚事,她未必會有多少主張。”

其實伍明明白,以王莫靜的性格,她會讓孩子完全自由。更何況伍智冰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很多事情,王莫靜也不好過多幹涉。

伍智冰苦笑著說:“爸爸,你無需擔心,從小到大,我還是很讓你們省心的。我的事情我會處理好。我一定會擦亮了眼睛,給爸爸找個好女婿。等爸爸回來看過就知道了。”

全家人都希冀著伍明能早日出來。一家人好團聚。

伍明自嘲自諷道:“是我讓你操心了!”

伍明很愛伍智冰,他曾想過終生不再娶,自己好好撫養女兒。只是緣份太過美好,他遇到了王莫靜,他周圍少有能集溫婉秀麗,淡然篤定於一身的女子。這樣的女子看了一眼,他便深深愛上了,愛上了便再也沒有辦法錯過。

伍智冰說:“爸爸,你不要這麼說,你在裡面表現得好,很快就會出來的。”

伍明說:“我是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到了這把年紀,該經歷的都經歷過了,該享受的也享受了,我的人生本就沒有什麼遺憾。”

聽父親說到“享受”二字,伍智冰忍不住又滾出幾顆淚來。

“我會好好的,你們不必為我擔心。”

他頓了頓接著說:“只是你弟弟還小,又染上了不治之症。你要好好照顧他,希望他有一天能康復!”。

“與他疾病相關的東西我都搜查過,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

伍智冰點頭說:“爸爸,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弟弟,碧君還有媽媽的。”

伍明說:“冰兒,你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爸爸讓你從小就揹負得多,而現在又要你照顧弟弟,是爸爸對不起你。”

伍智冰說:“爸爸,你不要這麼說,人們不是常說親人是最甜蜜的負擔嘛?”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弟弟,媽媽他們的。”

伍明強擠出一絲笑容對伍智冰說:“把電話給你弟弟吧!”

伍智林接過電話哭喪著臉對父親說:“爸爸,對不起,都是我害了您。”

伍明說:“孩子,不要這麼說,你沒有做錯什麼,不需要愧疚。這一切都是爸爸咎由自取,與你並無關係。”

“爸爸在這裡面過得還不錯,有吃有穿的。年紀大了,他們對我也格外照顧,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伍智林聲音有些發顫,他只得以點頭來表示對自己的肯定:“嗯,好,我不擔心。”

“我等您出來,爸爸您放心,我會好好活著,一切我都想通了。”

“如果我當初能早點走出泥潭,或許……”他剛說到這戛然而止。

沉默了會他接著說:“人生很多事就像抓到了一手牌,牌既然已經在手上了我們便無力改變,但是我們可以儘量打好這手牌,一手爛牌是不可能會贏,但也要儘量不要輸得那麼快,那麼慘,不是嗎?”

伍明聽伍智冰這麼說他又強擠出一絲笑,對伍智林說:“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回家好好生活,回去吧。”伍明說完把電話掛了,跟著兩個警察走了。

伍智林與伍智冰看著父親的瘦弱的背景,又是一陣心痛與心酸。伍明頭也不回,他緩慢地,穩健的一步一步走離兒女們的視線,走向他那不堪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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