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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噠噠響,一老一少,一前一後,緩緩前行。

陽光灑下的光輝成片地鋪在林子上,林間滑落的光影落在人上,從人上流到馬上,從馬上落到地上,好一片流光靜謐,好一幅春意如酥。

老者不再絮絮叨叨了,他開始有心欣賞身旁的美景了,臉上繃緊了的神經也開始放緩,整個人,感覺輕鬆了好多。可這輕鬆,並沒有持續多久,那一聲悲嚎突起,讓他的輕鬆愜意轉瞬即逝。

聲音是從密林深處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尖利的悲愴的嚎哭聲,聽得真切、刺耳,看來距離不太遠,是有人跌落懸崖了嗎?還是遇到大蟲了?不對啊,這片林子,什麼時候出過大蟲呢?老者還在發愣思索。

忽地馬嘶聲起,老者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少年早已似離弦的箭一般,衝向了哀嚎聲的發源地。

“少主”,老者高聲喊道,趕忙策馬追趕。

可哪裡趕得上呢,不一時便沒了少年的蹤影,心中立時焦急萬分,額頭上不覺滲出了汗珠,丟了少主,那可是自己的嚴重失責。想來少主年少,萬一惹出了什麼禍事,又怎麼對得起鏢總所託。萬般想來無計,只是後悔當時不該讓少主出城的。

沒什麼更好的辦法,老者也只能沿著少主消失的方向找,眼睛巴巴地四處觀望,恨不得一眼看遍這林子。他多希望少主能從旁邊樹林的後面鑽出來大叫:“哈哈,楊伯,我在這呢!”,然後老者假聲斥責一頓,最終二人說說笑笑地騎馬回城。

可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他再清楚不過,每次像這樣出城,少主的臉上永遠都是那種鬱郁不得志的樣子,甚至還有些冰冷,又有些憐憫,表情複雜得讓人很難看透,跟之前那位豪爽舒闊、意氣風發的英氣少年,完全判若兩人。此時的他,更像是一個行走在死人堆上的超度人。

老者一路喊,一路找,時間過得生慢,他好像真的遺失了自己的少主,這種感覺漸漸明顯,該怎麼跟鏢總交待啊?又有什麼臉面進門呢?想著想著,不禁又一次自責起來。

當第二聲哀嚎聲響起的時候,老者不禁一個激靈,這聲音距自己很近,好像就在耳邊炸起一樣,刺耳入心,不禁讓人頭皮發麻。

不過這次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那種粗獷、渾厚的嚎叫有些熟悉,老者堅信他聽過,但又很多年沒聽了,漸次快要忘了,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但當那種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他才發現,他記得是那麼的深刻。

有些事情,經歷了,就刻在了骨子裡,縱使你一輩子不去想,它也會隨著你入墳墓。

這不是什麼好音訊,何況在此時,簡直就是災難的號角。老者側身轉頭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他的少主,在幾棵生得很是密集的樹木後面,此時的他正擰著一個人的胳膊,擰得變了形。

老者立時驚駭萬分,不禁惶恐道:“少主,住手啊!”

令老者驚駭的,不是那隻變了形的胳膊,也不是少主魯莽的行為,而是那個半屈在地上齜牙咧嘴的人的著裝,十幾年不曾變過的著裝,黑紗斗篷披身,如鬼魅一般。

“少主,快住手”,老者趕忙下馬朝少年跑去,趔趔趄趄的走近一看,兩個人的旁邊還有幾具屍體,看其衣飾,是北境的農民,一男一女,喉嚨被割開了口,人已沒了氣息,血還在不停的往外流,還有一個襁褓中的嬰孩,一動不動,臉色也已經發青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少主......”老者又喚了一聲,這一聲語氣急切,略帶幾分悲愴,還有一些哽咽,他還想說黑旗軍人多勢眾,又兇狠暴戾,咱們惹不起啊!但念及少主年輕氣盛,這些示弱求全之詞不僅不會起到制止禍事擴大的後果,反而會惹怒了血氣方剛的少主,到時後果不堪設想。一番思慮,這些話最終還是咽回了肚子裡。

“真想不到,南人還有會得如此拳腳的”,那個黑旗軍人喘著粗氣用蹩腳的燕語說道:“不過我勸你趕緊放開我,看不出我是什麼人嗎?老子是黑旗軍的,統帥是金兀洛元帥,就是那個十八年前橫掃你南燕如入無人之境的金兀洛元帥。當年大燕國君都在皇城裡當起了縮頭烏龜,你這豎子算什麼東西?敢動我!”

少年不言語,面上沒什麼反應,不過眼睛裡的兇光驟然凝練了起來,手上的力道瞬時加大了,疼得那個黑旗軍人單膝跪到了地上,不由得哎呀了一聲。

“停手啊,少主!”,老者雙手停在空中,不敢上前攔阻,只能急切地看著。

“好,好”,黑旗軍人咬牙強忍,從牙縫裡啐出了這兩個字,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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