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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麼慷慨激昂之語,至此危難之際,他所能想到了也只有三個字,死生銘記的三個字。每當自己於險境處無法脫身被絕望吞噬之時,只要聽到這三個字都能重振旗鼓、奮然勃發。他相信身後的騎兵府和他的感覺是一樣的,大家同吃同住數載,早已默契非常,心有靈犀,正如現在他所感到的隱隱的畏懼,他身後的兄弟,比他感到的更多。
崔世達用了最大的力氣喊出了這三個字,聲音徹亮,震山撼地,蕩雲沖霄,如隱藏了無窮力量的狂野飛龍一般,四面八方激盪開去。那聲音恍若能衝破胸膛,直抵人心,衝散了在心間冉冉升起的恐懼迷霧,豁亮、輕鬆、希望、激動,如暖流在心,如凜冬的熱火。睜開眼,看看圍繞在自己身旁的兄弟,不論刀山火海,他們都會堅定不移地和自己共進退、死生不棄,只因自己和他們穿著同樣的鎧甲,拿著相同的兵刃,說著一樣的話語,有著共同的哀樂。有兄弟在,還怕什麼,就算戰死,黃泉路上也不孤單,十八年後兄弟聚首,又是一支鐵骨錚錚的霍青府。
崔世達的聲音感染著府中的將士,全部的府兵都跟著他一起高喊著,面對著衝殺過來的黑旗軍,霍青府,終於又恢復了先前的氣勢,只是沒了出城之時的那股傲嬌,而是變成了沉著冷靜的如常之貌。“霍青府”,他們一路喊著,衝著,直至兩軍相近。
漫天蓋地、密密麻麻的箭雨陣,又一次如期出現,在兩軍剛抵黑旗軍弓箭射程之時。崔世達略有驚異,但也不慌張,忙令軍中兄弟取盾格擋,並全速衝鋒。很快,霍青府便來到了己方弓箭的射程之內,無奈對方箭矢太密,根本尋不到空隙發起攻勢,只能盡全力去衝鋒,以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快的兩軍相接。
當崔世達舉刀砍翻最首的那個黑旗軍士的時候,他不知道的是霍青府已經在箭雨陣中傷亡了兩成之多,他只知道這是死去的霍青府兄弟用生命為自己鋪就了這條衝鋒之路,他不能有半分遲疑,只能一直向前衝,殺穿了黑旗軍的佇列,這仗,就打贏了。兄弟們路上慢走,我將用黑旗軍的血換得你們一路安穩。
那是初夏的一個燥熱的正午,陽光烈得發火,曬得地面上的空氣都跟著蒸騰,青草無力地搭著頭,一簇簇,一片片,無精打采地觀望著,看著官路之上的兩軍相遇,看著視死如歸的不畏衝鋒。隨著兩股馬蹄踏起的煙塵相匯,沒了衝鋒的號子,只有壯勢的嘶喊,長槍彎刀相擊之聲,戰馬接首嘶鳴之音,起伏著,交融著,難捨難分。
交手的那一刻,騎兵府的軍士瞬間產生了一個共鳴,這支黑旗軍的力道、招式、氣勢和前幾日所殺退的那支全然不是同一個量級,他們兇猛凌人,招式犀利,力道剛猛,但不蠻幹。一旦成了對手,只要敵方不倒下,就絕不中途轉戰,他們專注,專注於奪取對手的性命,種種看來,這支黑旗軍倒更像是想象中的黑旗軍該有的樣子,前幾日的那一支,不過是一群民間征夫罷了。
黑旗軍縱然威猛,霍青府也都是從軍數載的老兵,不說身經百戰,但對戰爭是個什麼樣子還是十分了解,對面前的黑旗軍的打法作風也清楚。霍青府不懼,如果懼了他們當初就不會選擇入了霍青府。既然你們來了,我就應該讓你們看看,大燕北境的兵是個什麼樣子,殺伐有術,不畏不退,不比你們黑旗先鋒軍的差。
楊曦的邊房隊最開始處於騎兵府的最後方,衝鋒時所受的傷亡較小。雙方交兵以後,楊曦抽出亮銀槍,左挑右刺,一路率著邊房隊衝到了騎兵府前面,雖也覺得這支黑旗軍和之前有所不同,但在楊曦九十斤的亮銀槍下,還是顯得單薄了些。
眼見崔世達就在身旁不遠處廝殺,滿面的汗水,渾身的血漬,全然沒了之前的乾淨利落,恍若掉入了一個泥潭之中,泥水裹身,怎麼甩都甩不掉。再看看自己,除了臉上的汗水少了些,其他的和崔世達相差無幾,再看看周遭的兄弟們,更是一個樣子,既然掉進來了,也管不了那麼許多,只有拼殺,殺退了眼前的黑旗軍,自己就能活,殺不退的話,只能力竭而死。想及此處,楊曦手裡的亮銀槍揮舞得更狠了,一時間便有四五個黑旗軍兵士倒於馬下,隨後又有七八個黑旗軍兵士圍了上來,揮舞著亮閃閃的彎刀,朝著楊曦砍去。
亮銀槍一掃,便掃出一片開闊地來,一向無懼無畏的黑旗軍見楊曦驍勇至此,竟楞在了原地,遲遲不敢上前。突然成群的黑影兒中突然閃出一人,乘馬提劍直奔楊曦而來,疾風閃電般,霎時劍鋒直指楊曦面門。劍速之迅疾,讓楊曦不禁心內一驚,趕忙斜身躲過,同時抬槍橫擋,擊開了劍勢。
馬頭相接,楊曦凝眼細觀,見其體著鱗片似的甲衣,稜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