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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蔣衛夫的如意算盤又一次被老天爺摔個稀巴碎。因為騎兵本部並沒有安穩地等待召喚,看著大批的潰兵潮,他們的心也沒那麼堅韌了,一匹馬衝出去,其餘的便拉不回來了。不消得片刻,正片騎兵營帳便是空空蕩蕩的了,兵出神速,從前未有。

看來老天爺今天是橫了心要和蔣衛夫硬槓了,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你有火焰山,我有芭蕉扇,你有鐵索連船,我有東風一陣,你這一介凡俗,我想讓你今日死,你如何逃得!

人的極限,往往是在死地裡突破,就算天讓我死,地讓我死,全世界都讓我死,那根植於我體內的求生之念,也會激發著我去毀天滅地,血染人寰。當一切後路都被堵死,蔣衛夫反倒沒了先前的茫然惶恐,頭腦突然變得異常地清晰,聽到騎兵本部潰逃的訊息之後,幾乎沒作半分猶豫,急急出了營帳,尋馬而上,揚鞭驟落,只聽得一聲嘶鳴炸起,又聽得一陣緊促馬蹄,再一見,祈君縣的城防主將已然消失在了暗暗的夜色之下,沒了蹤影。

直到蔣衛夫的馬蹄聲起,帳內眾軍將紛紛從茫然中清醒過來,主將這是跑了呀,跑得好不客氣,連聲招呼都不跟屬下打。這是什麼,營中俱是林中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好吧,主將都如此了,咱們也別乾耗著等死了,跑吧。呼啦啦一陣衣甲響,頓時跑得好不乾淨利落,黑旗軍正於城中大肆廝殺之際,祈君城防主將營帳內,突然變得靜悄悄的,似乎連一根銀針落地,都能聽得真切。

最終還是跑了,雖說晚了些時日,中間多了些波折,甚至有了些希望,但當黑旗軍的獠牙真正呲出來的時候,除了那個已經註定了的結局,還多了幾分悽然和絕望。看著潮水般往南涌去的潰兵潮,無論站在局內或是局外,都已不再陌生,他們只是循勢而動罷了,拋去大是大非不談,誰又能說他們就是錯的呢,間簡單單的保命而已。尚有疑問的是,像此時這種大規模的遷徙,在今後的日子裡,是不是還會輪番上演呢?沒有高人指點,大家都在庸庸碌碌,以後的事,且行且知吧!

那一聲長鳴警報,幾乎徹響了整個祈君縣,聞聲而動的不僅僅是蔣衛夫的那批人馬,城中的百姓,還有正處於休整狀態中的霍青府。這種聲音他們不陌生,以前每年都會聽上一次,那是關啟將軍例行的年度軍演,後來孟護宗上任以後,這項軍演便改為只在營內的模擬戰場內進行了。當那種久違了的聲音再次響起,記憶開始逐漸清晰,眼前慢慢地被抽離,過去與現實光影斑駁般交替閃過,像騎馬在林中馳騁,但用分不清方向,有些迷失,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危險,已經褪去了偽裝的外衣,開始明目張膽地向自己奔來,這是霍青的直覺,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多想是什麼緣由導致的祈君縣城門暗夜開啟,而是直接下令霍青府整隊集結。

不消得片刻,霍青府於衙門前列陣完畢,一應軍資上車裝妥,便一路快馬,急急向城門方向趕去。路上的潰兵潮正值高峰,和霍青府剛好來了個狹路相逢,漸行漸近、人馬交匯、漸行漸遠,嗚嗚泱泱像極了受驚奔逃的羊群,交錯的兩隊人馬沒有任何的隻言片語,霍青府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魚,在這洶湧湍急的水流之中,竟向上遊不得半步。

好生熟悉的場景,若不是街道兩邊的商邸鋪面,真像是又回到了數日之前。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霍青還不知黑旗軍究竟是如何進得城的,白日那一戰,雖說敗了,但也是挫了黑旗軍的銳氣,他們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捲土重來呢,祈君縣城防又是如何被破的呢!望著遠處紅彤彤不停閃爍著的一方天際,那是祈君兵營的方向,看樣子是糧庫失火了,要不然不可能有那樣的滔天巨火、紅光滿天。蔣衛夫怕是早都已經跑了吧,霍青於心裡暗暗嗤鼻冷笑,這個膽小如鼠、自私自利的小人,他終究是害了祈君縣整個城防。

霍青反倒沒了在馳援官路上初見逃兵潮那般憤恨憂痛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解脫,一種釋然,盡力之後依舊無望的那種輕鬆。他也沒有再提過一個逃兵走將去憤然問些什麼,他不想花那個心思了,大勢已去,再做什麼補救都是徒然了。

沒了先前飛蛾撲火般的那種衝動,於紛鬧之中亦能冷靜思考,既然祈君縣敗局已定,不如早回銅陵,以作後續打算。馳援祈君縣之行,自己是盡了力了,縱是守將無能、兵士無心,自己也把該做的都做了,已經問心無愧,其他的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若是孟護宗那裡有意尋個由頭興師問罪呢,自己也可據理力爭,想祈君縣破,銅陵關兩面受敵,孟護宗也不會臨陣殺將,自斷臂膀。就算退一步講,孟護宗存心要致自己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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