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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楊曦別過邢鏢頭和眾鏢師,自己單人牽馬在靈州逛了半日,林立的樓,密密的幡,紛呈的景,熱鬧的人,大燕最繁華之地,果然名不虛傳。走著走著,口中漸覺乾渴,便想找間茶館買碗茶喝,巧的是,前方不遠處便立著一白底黑字幡子,寫的是“一縷茶香”。
牽馬走近觀瞧,見其殘磚舊瓦,紙窗木門,一席草簾遮掩,尋常粗布做的幡子,掛在了一根貌似火燒過了的黑木上。鋪子稍顯破敗,倒還算齊整,在這滿地金銀、漫天奢華之地顯得很是突兀,老太婆上了娶親的轎,怎麼看怎麼不搭。
就是一口水,也不計較那麼多了。楊曦心裡思量著,栓馬上階,掀簾而入。剛進門,便覺一陣茶香撲面而來,烏山、百花、龍井,還有一些自己聞不出的茶,即便混雜在這些天下名茶中,其味道也能穩穩站得一角,絲毫不落下風,看樣子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茶,心中突然預感到,這個小店,肯定不會像外表看上去那麼寒酸,裡面絕對大有文章。
店裡的人很多,站著的,坐著的,著裝大多呈現出一股儒雅之氣,跟酒樓裡的綾羅綢緞比起來,就像是青菜豆腐湯和紅燒肉,一個清淡,一個油膩。這倒讓楊曦眼前一亮,好像無意中發現了一塊神奇之地,處處隱藏著珍寶待他去挖掘,看著每張桌上熱茶冒出的白色水汽緩緩升騰,直至瀰漫整間茶館,給人一種祥和、寧靜的氛圍,甚是恬淡。客人們說話聲音很小,常常側首聽、擋口說,他們生怕打擾這種清雅之境。
楊曦不打算太過留意客人們穿的是什麼、講的是什麼,他所關心的是趕緊在哪找個位置,要一碗清茶喝。說來也怪,自己進店也有一陣了,竟不見小二來招呼,且店裡空座也有很多,但還是有相當一部分只站不坐的客人,想不多那麼多,解渴要緊,楊曦喉嚨裡的乾燥難忍再一次提醒著他該喝水了。
沒想到剛找一近門的位置坐下,看似心不在焉的小二幾步便竄了上來,掃了一眼楊曦的穿著,棉麻紗織,一身江湖人打扮,不禁皺了下眉,但轉瞬即逝,滿臉堆笑地問道:“客觀,喝什麼茶?”
楊曦剛待要說,轉念一想,初見這家店便覺不凡,恐說出自己常喝的茶來,店裡沒有,到時惹人家笑話,看見這麼多清雅高絕之士在此,這個人他是丟不得的。便想了一種自己還算熟悉並在逢年過節時飲過的的名茶,平常口吻說道:“烏山”
“好嘞,客觀稍候”,說罷,一溜煙進了後堂。
不消片刻,一頂噴著熱氣的紫砂壺便擺到了楊曦的面前。看其玲瓏別緻的款式樣子,精雕細琢的做工,即使上等貴胄人家想必也是少用。
顧不了那麼多,趕忙倒出了一杯,吹了吹,便一口而盡,頓覺清香四溢、心腑飄然,仿若一股暖流在身體裡流,在臟腑間分支而散,直至彌散全身,使人飄飄然不知所以,只覺身輕若飛,離了塵世間的喧囂,落在了廣寒宮中飲佳釀、聽玉琴。
啊,真是平生難得的好茶,楊曦心中讚道,便又倒了一杯,此時乾渴之感已去,接下來就是細品了。正待要喝,茶杯已到了嘴邊,忽聽一醒木聲乍起,店內頓時鴉雀無聲,驚得楊曦猛地抬頭觀瞧,只見入門正堂最裡側一大概兩尺高的臺子上,站著一老者,木簪束髮,面色白皙,愈顯得皺紋稜角分明,白布粗衣,挽著長袖,一手拿著墨羽扇,直挺挺立於桌前,桌上放著醒目、汗巾、紙稿、茶水之類,想來剛才那聲脆響必是出自他之手。見臺上一應物件,桌後之人身著打扮,應該是個說書的,楊曦暗暗猜想。
“魑魅魍魎驟起,豺狼虎豹頻出。誰敢橫刀天下?唯我青龍神尊”
這是說書人的定場詩,念罷,茶館裡高聲叫了幾下好,隨即場中便無人再說話,那些俯首低語的都正身凝神,那些牆邊站著的也都齊齊地望著臺上的那位老者,甚是肅穆,仿若進了學堂,老先生輕搖了一下羽扇,就要開始講課了。
“上回書說到,青龍軍和黑旗軍在惠縣通往世隱寺的官路上狹路相逢,宛若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兩軍幾乎同時張弓搭箭,仰天齊射,頓時箭頭像雨點一般落在兩軍陣中,青龍軍用方牌格擋,黑旗軍用圓盾打過,無奈箭雨密集,雙方還未近身,便死傷了不少。青龍將軍單手持著龍吟槍,另手舉著方牌,一馬當先,衝鋒在軍前,面對漫天飛過的黑羽箭,面對著不遠處黑壓壓的黑旗軍,不知青龍軍命運如何,且聽我這回細講”,前文敘罷,老先生緩緩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茶,給了觀眾一些回憶的時間,利用此間隙自己也可定定神。
說書人幾句話,便讓楊曦不禁汗毛乍起,他居然想到了無字碑,同時又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