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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呢麼?”
“依我看啊,常老爺子今年八十了,可能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所以放棄了刀。”
“呸!在人八十大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也不怕遭雷劈?再者說了,常老爺子說自己已經近二十年沒摸過刀了,那就是從六十的時候開始的,難道從六十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時日無多?然後一直覺了二十年?動動腦子在說話!”
類似的爭論還有不少,而常洛名則面帶笑意的看著,沒有出聲阻止的意思。
終於,一個人忍不住了,大聲問道:“常老爺子,你為何不碰刀了?”
“因為刀已無用。”常洛名笑著回答道:“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對我來說,都已無用!”
“常老爺子,在座的大都是些粗人,你就直說吧,為何無用?”
“想我常洛名,五歲便開始練刀,練了十年,方有小成,卻遇到瓶頸。”常洛名緩緩訴說道:“我疑惑為何我不能更進一步,為求答案我棄刀遠遊,遍訪諸洲,在河朔,我力戰群雄,在隴西,我剿過魔教,在劍南,我拜訪名師,在京中,我甚至得過功名!我也慢慢找到了我遇到瓶頸的原因,那就是因為我執著於刀,練刀卻無任何目標!年少輕狂,嫉惡如仇的我,確立了一個目標,我要‘除盡天下惡’!但是想要除惡,必須務盡,想要務盡,唯有我刀!於是我重新拿起了刀,那個時候,我僅憑一腔熱血,便能持刀縱橫江湖,滅殺仇寇,酣暢淋漓!但也因此引來殺身之禍,牽連了我身邊的朋友與愛人,讓我後悔終生。”
常洛名默默地講述,眾人則默默的傾聽,練武場上除卻常洛名的聲音,再無一絲其他聲音。
“我後悔,但我更加的不甘!”常洛名好似想起了往事,那雙深邃的眸子中,竟已蓄滿了渾濁的淚水:“我持刀自問,除惡這麼多年,我究竟除了什麼?惡人還是這麼多,從不減少,我殺了一個惡人,而那惡人的兒子,來找我報仇,也變成了惡人,我也可以殺了他兒子。但是接下來呢?他的孫輩呢?我能殺盡麼?殺不盡!我開始迷茫起來,於是我又一次的棄刀,遠走劍南,在那裡,我遇到了我的老師,孔一先生,我向他訴說了我的疑慮,他告訴我,人間惡是除不盡的,因為人性中的惡是除不去的,與其想要除去惡,不如去改變惡。”
常洛名聲音忽然提升:“於是我回到了遼東,提起了我十五歲時拋下的刀,同時也擔起了一份責任,我要以我刀,震懾宵小,震懾那些惡人,我不會殺他們,但是會讓那些惡人生活在我刀的陰影下,讓他們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提心吊膽,不敢去做惡事!我要讓他們生活在對我的恐懼之下!於是我帶領志同道合的武林群雄,邊城掃匪,寰海誅惡,近夜蕩群魔,冷山殺七星!當這些世間巨惡都被我殺光之後,那些小惡之人,再也不敢與我爭鋒,我回到燕塞,召開了第一次演武大會!在演武大會上,我確立了遼東江湖秩序,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亂人倫者,亂天理者,亂遼東者,亂百姓民生者!群雄共誅,人皆可殺!從那之後,不敢說世間無惡,但再無大惡,那些小惡之人,也再不敢明目張膽行惡!”
“於是在演武大會結束的那一天,也是我六十歲生日那一天,我又一次的棄刀,這一次,不再是疑慮,也不是茫然,而是已經放下!我知道,我刀已無用,因為我已經成了一把刀,一把震懾群惡的刀!也成了一面旗幟,一面代表著遼東江湖正道的旗幟!而諸位……”常洛名揮手高聲說道:“諸位便是持刀之手,扛旗之人!!!”
“好!!!”群雄齊呼,聲音震徹天地:“震惡之刀!正道之旗!遼東唯常老爺子一人耳!”
常洛名也十分高興,揮手叫道:“上酒!”
幾名家丁抬上來三罈子酒,常洛名又說道:“此酒是我遊歷隴西時得到,乃天下名酒,酒雖不多,但仍能與諸位共飲一杯!以慶演武大會盛典!!!”
將酒分給在場諸人,常洛名率先舉杯:“幹了此杯!”
常洛名豪氣干雲,群雄自然不能落後:“幹!”
眾人飲下美酒,相視大笑,只見一人離席,舉杯說道:“世間有常老爺子,實乃遼東之福,天下之幸!”
其他人聽此人如此說,也隨聲附和“遼東之福,天下之幸”的聲音越來越高,經形成音浪,經久不覺。
不過這個時候,天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遼東之福?天下之幸?笑話!”
聲音一落,兩名黑衣人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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