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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緣這話音落下,江邊的大青魚就在水中吹出一陣“啵啵啵啵……”的泡泡,彷彿是在應和。
尹青便也笑著衝大青魚拱手一禮,隨後收拾好書籍,略顯不捨的對計緣道。
“那計先生,我就回去了啊?”
他知道這一走,估計計先生和胡云就該離開春惠府了。
“去吧去吧。”
計緣故意沒多說什麼,見尹青轉身走了幾步之後默默數到三,果然就見他又轉回了身子。
“計先生,您就不問問我在惠元書院怎麼樣,和同學及夫子相處如何?”
計緣促狹得笑了笑。
“哦,差點忘了,那你在那邊同他人相處如何呀?”
“計先生您也太敷衍了……”
“哈哈哈哈……春惠府水運發達,寫信到寧安縣一旬便可,兼之又是州府所在,就是到婉州那邊也省卻了一大波驛站積存分類的時間,有空寫寫信!”
尹青這才重開笑顏,點頭之後終於轉身離開,待到走了一陣路之後才不再幾步一回頭,而是小跑著進了城。
等尹青走後,計緣收回視線就地盤坐在岸邊,衝著那老龜道。
“烏崇,上次同你說過,平生所遇之人中,有什麼令你感觸頗深的事蹟,可以說來我聽聽,我看今天挺合適的,說說吧。”
一本《外道傳》老早就被計緣看完了,已經好久沒“”看了,這會聽親歷者的故事肯定更有意思。
“遵先生之命!”
老龜在水中行禮,從計先生同尹青的對話聽得出計先生可能要離開,精挑細選之下,想到了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身體漸漸沉入水中,只餘下龜首露出水面,老龜聲音中帶著感慨。
“那應當是近一百七八十年前之事了,大貞建國方才二三十年,具體的年份也有些記不清了,有很多事也顯得模糊……”
老龜見計先生並未因為自己口中說“很多事顯得模糊”而打斷,便放心的說了下去。
“那一年,是老龜我煉化橫骨之後的第五十多個年頭,在這春惠府邊,有一個蕭姓書生前來遊玩,其人也算是頗有福緣之相…一次其在花船上因一位醉漢強行輕薄一位歌妓,這位蕭書生衝冠一怒為紅顏,伸以援手……”
老龜笑了笑才繼續。
“隨後被那醉漢一腳踹下了江面,雖然很快被花船管事和夥計救了上去,卻也落得個灰頭土臉,不過那次也讓老龜我認為其人算得上正直。”
老龜緩緩訴說著,描述當初怎麼以一種不會太過驚嚇到對方的方式,與蕭書生“偶遇”,怎麼同對方慢慢相熟,怎麼幫他測算命數,怎麼指點他處理某些關鍵事物的時機。
“原本我不過是想結個善緣,指點其哪裡或能尋到一點橫財,哪裡正急缺什麼貨物又時機合適,若願經商也能發筆小財,只是書生家中富裕一些之後,還是更想當官,想當大官……”
“呵呵,王朝氣數與官運之道非同小可,豈是算個命能定人官途的,須得靠真才實學,他雖有些才學,可卻還不夠,我便對其直言相告,告知說若不肯苦讀鑽研,官途無門,尤其是藉助妖邪異力更是大忌,其後很長一段時間,蕭靖再也沒來找過我……”
計緣靜靜傾聽,自然不會認為故事到這結束了。
“老龜我再次聽到有關於蕭靖的訊息之時,不知為何,其人已經在短短六七年間,坐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
計緣眉頭皺起,看看那老龜,後者眯起眼睛望向江面,這動作代表老龜感慨之情漸起。
這會隨著敘述,一些已經快遺忘的細節也被回憶起來,老龜的思路也清晰不少。
“時年乃是立元三十二年,大貞開國皇帝已然遲暮,建國征戰落下了的頑疾也在晚年頻發難以抑制,該到了傳位太子的時候了,只是太子雖早已成年可畢竟威望尚淺,而朝中開國老臣大多建在,從龍之功,蓋世武勳……”
老龜說話間,眼睛越眯越細,而在計緣心中,這一刻似是能感受到一股血腥之氣即將漫起。
“哎……老龜我也算是倒了血黴了,早年對蕭靖的一點幫助,沒換來什麼回報,倒是血染御史臺之時,惡業隨之而來!”
還沒說什麼具體的事,這一句話,基本讓計緣明白了隨後之事的基調。
誅殺功臣,一件在封建王朝,歷朝歷代開國皇帝都可能會做的事情。
而蕭靖官拜御史中丞,長官朝中刑法,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必定是不光彩的,從龍之功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