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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最後三天悄然過去,四月,老和尚給李駟念起了經。
這日的金山寺依舊冷清,不過卻也多了幾隻鳥雀停在山門上相鳴。
佛堂裡,木魚那空悶的聲音聲聲作響。老和尚一邊敲著木魚,一邊用手撥著的念珠,低著頭誦唸著經文。
李駟坐在他的身後默默聽著,大約也就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夠勉強坐得端正一些。老和尚先前打他的時候終歸是沒有下重手,否則這個時候他應該還沒法下床,更別說坐著了。
不過即使如此,這賊人的身上也依舊看不到多少恭敬,他只是閉著雙目聽著經書,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隻是在閉目養神。
直到一篇經文唸完,他是才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老和尚問道。
“你這經,怎麼念得怪怪的,比之往日似乎是凌厲了不少。”
“是嗎?”老和尚本來正準備念,卻因為李駟的話停了下來。
他的眼睛緩緩張開,看著身前的木魚,半響,回答道。
“該是我前日與你動手的餘怒未消吧。”
李駟看了老和尚一會兒,隨後突然嘆了口氣,換了個姿勢斜坐在地上。
“餘怒未消我也不可能和你再來一場了。直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同我講?”
從之前老和尚對他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開始,他就一直覺得奇怪,老和尚似乎是有什麼事沒對他明說。
他不喜歡如此,也不喜歡去猜別人話裡的深意。若是真的有事,他倒是更希望老和尚能夠說得清楚一些,他也好知道該怎麼去做。
聽著李駟的問話,老和尚沒再敲木魚,也沒再念經。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輕輕地出了口氣,才終是開口說道。
“老衲,當是快要圓寂了。”
堂間的聲音略顯沙啞,使得壇前的那個人影,好像是更加乾瘦了一些。
這人著實愈來愈像是一具枯骨了。
李駟的神情微不可查地僵澀了一下,隨後又如是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自己的肩膀說道。
“這樣,那你走好便是,不過這與你先前說的那些話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老和尚已經要圓寂了,他又為什麼要告訴自己該怎麼殺他,李駟想不明白這點。
“我不知道自己會成佛,還是會成魔。”老和尚頓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犍稚,平靜地講道。
他這一生恩仇殺了太多人,佛心早就已經死了。避世三十載,卻依舊未能驅淨孽障,當年所殺的那些面目,同樣還歷歷在目。此間的惡言惡語,也尚在和尚的心中。
這個世上的人與人是不一樣,有的人殺人無數,仍能活得暢快。有的人只殺了一個人,便已然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對於老和尚來講,當年的那段恩仇便是他的心魔。即使殺盡了仇人,他的心魔也還是沒有消去,反而愈加壯大。
那年少林弟子下山歷練,方丈要求不染塵埃。五個弟子裡,一個人痴了,一個人貪了,一個人嗔了,一個人做到了不聞不問。
他們誰做對了,老方丈至死也沒說,但是有一點是沒有疑問的。
那就是圓遠,也就是圓寂,肯定是錯的。他從下山之後就一直在殺人,為的不是世事,而是他自己的恩怨。那時的他沒有一點佛性,只是從著心魔。他知道他自己錯了,所以把圓解勸了回去,而他卻一錯再錯。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魔性早已經深種在他的心中,再難拔除。
於是他躲了起來,避世不出,並將自己的法改成了圓寂。
他想以身飼魔,與之同損同消。
為此他終日修禪打坐,誦經唸佛。可心魔又怎麼是如此便能夠輕易斬除的,神念之爭足以將老和尚這般的人也逼得心力憔悴。
他的身形日益消瘦,血肉就像是真的成了心魔的食物一般,被一點一點地給“吃”了個乾淨。
有無數次老和尚都自覺制不住心魔,想要自我了斷,但是心魔卻又阻止了他。很明顯,心魔還不想讓他死。而圓寂自己,也已經分不清自己是佛是魔了。或許,他只是自己不想死而已呢?
李駟是老和尚的佛性所留下的,他收留了他,所以在李駟的面前,老和尚始終是一副僧人的模樣。
同時李駟也是老和尚最後到的依仗,如果他入了魔,他希望李駟可以殺了他,別讓他成了世間的禍患。
哪怕這個禍患,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種下了。
佛堂上,平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