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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的傅紹言是無比平靜的,他就那麼坐在椅子上,一條腿踩住凳子下方的橫樑,手呢,也是極其隨意地墊在膝頭,指頭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下巴。
邢霏透過單向玻璃看著這樣的他,心猛地一揪,因為她知道傅紹言是為什麼才這樣問的。
她深深地吸氣,花了好久才勉強把情緒調整好,這才慢慢地嗯出一聲:“是,以我在箱子裡呆出來的經驗講,靠耳朵也破得了案,不過那不是你能用的方式,你的眼睛不會有事,也不能有事。”
說著說著,女孩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她埋著頭,拼命把難過的情緒往下壓,末了更用一種磨牙的口氣把那句話在心裡又重複了一遍——不能有事。
“我已經找了學醫的朋友,國內能治最好,國內如果治不了我就送你去國外,總之你不能瞎,瞎了……”邢霏一邊說,腦海裡就有了瞎眼的傅紹言在那兒玩盲人摸象的畫面,才好點的情緒頓時又不行了,撇了撇嘴,她努力壓抑著情緒大吼道:“瞎了不好找媳婦!”
撲哧!
傅紹言沒想到邢霏會說出這樣的話,陰鬱了好久的情緒瞬間就放了晴。
這一回,他是真的發自肺腑地笑了出來,不光是笑,就連眼睛也眯成了兩條彎彎的括號。
他就那麼笑眯眯地看著窩著邢霏的箱子,心裡暖洋洋的。
傅紹言就想啊,要是自己的眼睛能沒事,那他是不是又能和邢霏在一起了?
美好的願景就像輕暖柔軟的雲,擁在懷裡,整個人都是甜的。
他安靜地享受著那美滋滋的感覺,如果不是眼睛時不時就出現的一下針刺感,說不定他會一直抱著這個美夢,並且期盼著他和邢霏破鏡重圓的那天呢。
然而現在的自己是個什麼狀態,再沒人比他更清楚了,就像邢霏說的,他註定要成為瞎子,而瞎子也是註定了不配有女朋友的。
苦澀的感覺襲上來,只有用更拼命的工作才能壓下去,他用力吸了一口氣,這才裝作沒事似的嗯了一聲。
“走,再去會會那位,我總覺得他還知道些什麼。”
傅紹言說走就走,說到底並不是他有多確定能從那個連名字都不肯給自己起一個的人嘴裡問出些什麼,而是他怕再這麼和邢霏單獨呆一起,自己會壓抑不住感情哭出來。
然而越是怕什麼,生活就往往越是給什麼,就在傅紹言夾著尾巴打算跑路的時候,鞋跟猛地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低頭一看,發現是長腳的箱子滑到了身邊,自己挨的那下絆也不是什麼絆,而是邢霏把輪子滾到了自己的腳面上。
“邢霏……我才換的鞋,你給我買的……”
“都不重要。”認起死理的邢霏有著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強,“踩”著傅紹言就不給他走了,“鞋髒了能刷,壞了也可以再買,眼睛就那麼一隻了,怎麼就不重視呢?”
這話說的傅紹言哭笑不得的,這事是重視就挽回得了的嗎?
“不管怎麼樣,都要試一試。”箱子裡的人看了一下時間,指揮著傅紹言趕緊拉著她出去。
“去哪兒啊?”
“車站,接人。”
自從來安平以後,邢霏就一直是那種低迷到不行的情緒狀態,所以此刻聽見她會主動說去接人,傅紹言也奇怪了,她這是要去接誰呢?
腦子因為最近出的這些層出不窮的事亂糟糟的,這也就造成了傅紹言在看見阮立冬的時候直接愣了。
“你們怎麼來了?”
說起阮立冬這人,有的讀者可能會感覺到陌生,那我就換個說法提或者你就懂了——GUIdE。
阮立冬的未婚夫靳懷理和傅紹言一樣,也是名犯罪心理學專家,幾年前遇上了GUIdE,兩個人來來往往的較量了好久也沒分出個勝負,後來,在阮立冬和靳懷理馬上要結婚的時候,GUIdE出現了,不光讓靳懷理葬身大海、屍骨無存,連陪他一起去婚禮現場的好友蕭硯也因為溺水而昏迷不醒至今,而阮立冬也因此再也沒能穿上那身婚紗。
“立冬,你不是該留在老家……”
“蕭硯情況有變,老家那邊的醫院一直希望他能出來看看,剛好他最近情況穩定了,我就租了輛車把他帶過來看看,順便瞅瞅你。”
當聽到阮立冬說那個你字的時候,傅紹言明顯感到對面的人在咬牙切齒,他乾笑一聲,終於明白了邢霏安排這場見面的用意。
“如果是想瞅我眼睛的事,大可不必擔心。”
“不必擔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