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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來到這座城市,來到市局,再到住進這裡的職工宿舍,真的能夠踏實地在房間裡安安穩穩地休息一下、迷瞪一會兒的機會卻是少之又少,可這會兒真有機會回來休息了,傅紹言卻又沒什麼睡意了。

把邢霏送回她的房間後,他又折回了一樓的收發室,在簽字驗收後,他提著一個體積和邢霏待著的那個箱子體積差不多的紙箱朝自己的房間走。

局裡有大案要忙,所以宿舍樓的走廊裡就顯得比平時空蕩不少。

別看傅紹言是個辦案的大牛,體力勞動上卻格外地不擅長,平時拖著邢霏“走南闖北”的時候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吃力,他是連吃奶的演技都使出來了,可這會兒沒了邢霏,少了督工的他才往上爬了兩階,人就開始大口地喘氣。

手扶欄杆猛捶腰的他隔著臂彎望著身邊的龐然大物,忍不住嘀咕:“一個空箱子,邢霏在裡面的時候也沒現在沉。”

想來想去有了結論——拖有邢霏的箱子是幸福,少了主角的箱子則是純粹的體力勞動,體力勞動就要累的。

站在樓梯中段,他看著還有好幾階的臺階,咬著牙又把東西提了起來,“最後一公里,加把勁兒吧……”

喃喃自語的打氣並沒發揮多少作用,相反的,就在傅紹言拎著東西使勁向上的時候,眼前一黑的感覺就那麼毫無預兆地再度襲來了。

那是種會把人心裡最深的恐懼全都挖掘出來的情景,青灰點黑花的樓梯蹬不見了,塗成老紅的木扶手也沒了,除了手還能感覺到自己仍提著才拿來的東西,周圍甚至連點聲音都沒有。

一慣以無所不能示人的傅紹言在那一刻真的慌了。

差不多的情況其實之前也有過,那是他讀大二的時候,有天室友叫他去打球,運動上一直都少根弦的傅紹言本來想拒絕,可架不住室友這隊五缺一,為了讓朋友不掃興,他就這麼被硬抓上了場。

那次是什麼情況下看不見東西的呢?

他埋著頭,額頂抵在抓緊欄杆的手背上,一邊回憶一邊感受著冷汗順著額頭滑到腕子上。

對了,他想起來了,是同隊的人傳球給他,他跳起來去接,腳落地的時候視線就黑了。

這個插曲讓他們隊輸了那天的比賽,也讓因為事出突然而且沒持續多久不清楚發生什麼的室友宰了自己一頓汽鍋雞。

事後為了眼睛的事,他特地去首都找了視力上的權威幫忙看過,得到的答案是先天性的視神經發育不良,運動或是遭受撞擊的情況下不保證會發生徹底的、永久性的失明。

涼絲絲的感覺鑽進了袖管,終於把他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他深深地吸氣,試圖靠調整情緒來讓自己恢復視力。

可試了好多次,漆黑的視野依舊漆黑,他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就在傅紹言被恐懼徹底支配,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辦的時候,身邊終於有了動靜。

拉鍊被撕扯發出的刺啦聲乾燥而漫長,長得足夠讓傅紹言生出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的想法。

是邢霏。

邢霏來了。

自從眼睛開始出現狀況,他一直都回避不想讓她知道,前幾次也的確被他矇混過去了,可這次怎麼辦?視力沒恢復,什麼時候恢復都不知道,他這個樣子是鐵定要被她發現的。

心裡早慌成一p,表情卻依舊如常,他先是朝拉鍊發出來的刺啦聲的地方挪了挪臉,隨後等聲音徹底停下來的空檔先發制人,開口問她你怎麼來了。

邢霏沒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怎麼說啊?說自己心情不好,想和他聊聊?可人家憑什麼和你聊呢?以同事的身份?現在是休息時間,再說讓自己困擾的事和案子也沒那麼大關聯。

以前男女朋友?都說了是前了,那得是婊成什麼樣的人能去讓前男友開導自己呢……

可除了傅紹言,此刻的她又實在不知道該把煩惱和疑惑跟誰去說,因為除了那些犯罪嫌疑人,如今的她哪怕是和稍微正常點的人說句話、面對面的互相看上那麼一眼都會身體僵直、不知所措。

邢霏的沉默也讓傅紹言不知所措,要知道這會兒的他全靠聽聲辨位呢,她不說話自己就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這麼下去,眼睛的事遲早露餡。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他故意抬高手,示意邢霏幫忙的同時開口問道:“有心事?”

自己那點可圈可點的體力邢霏是見識過的,所以他提這個要求,邢霏並沒起疑,把腿從黑皮箱裡拔出來後,她幾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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