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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霏噘著嘴,藉著旁邊伸來的手輕輕把郝天朗的屍首放落在地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在那張沾滿灰塵的臉上越發地清透起來。
傅紹言說她是心急救火才跳下去的,說對一半,除了這個,她還很氣,氣那個兇手搶在自己收拾郝天朗之前就提前下了手,更氣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做了案。
她是法醫,是警察,不是擺設!
*
發起彪的結巴有著口條利索的人所沒有的震懾力,特別是這會兒的邢霏還是那種渾身黢黑的打扮,搞得慣性主場的楊吶聽見使喚也不敢廢話,自己穿戴好又開始幫她,手腳勤快的程度一度讓楊吶懷疑這還是不是她自己的身體了……
“你說也是奇了怪了,碰上你我怎麼都不知道反抗了?”
刷的一把手術刀乾淨利落地從眼前劃過,鼻尖上的冷風甚至都還沒散,拿刀的人已經劃開地上人的前胸,看著那熟悉的內臟在高彈燈的照射下映入視野裡,僵站在一邊的楊吶自覺沒趣,蹲過去開始幫忙,她是真的奇怪,自己的年紀好歹大這結巴十歲,口齒也比邢霏利索得多,怎麼有些時候只要邢霏開口,她就不敢多說話了呢?
眼見著難搞的手下就這麼被制服了,心服口服的鄭執點著頭示意傅紹言跟他去另一邊說說案子,當聽完前因後果後,他發愁地撓了撓腦袋:“我的人今天別的事沒幹,就差把東城這片能停車的地方翻個遍了,硬是沒有閆潔停車的記錄,交警隊我剛才也去了,最近一年閆潔唯二的幾回違章都在他們公司附近,沒在東城這塊地,還有那個郝天朗,應該不是意外死亡,可要說是同一個兇手乾的,他們的死法又不一樣,你說會是因為時間緊,才被迫換了殺人手法,還是說根本不是一個兇手乾的?”
鄭執嘮嘮叨叨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根本沒發現這會兒的傅紹言就沒在聽他的。
又是午夜,不同於前一天的大雪瀰漫,這會兒的天上一閃一閃亮了好多星光,像遠處望,天上的星和地上的燈交匯成一片,造出一個絢爛而靜謐的夜晚,在那些閃亮的顏色裡,有一縷剛才被他捕捉到的氣味到了這會兒早被風吹得不見了。
他搓搓手,“是不是一個人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是這幾個人?”
鄭執點點頭,說得有理。
“我剛剛已經讓白色風車的老闆回去調9月13日那一整天的流水了,不管是刷卡還是微信總能找著人頭,就是一個一個過篩子吧,也要把那天、是誰、在這、做了嘛,給我找出來!”
“這家餐廳級別不低,剛才等位的時候我看了一下,34桌客人,19桌刷卡,15桌微信,想找出這人,應該不難,怎麼,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沒啥沒啥。”受到驚嚇的鄭執又習慣性地掏出一根牙籤咬在嘴裡,自己默默嘀咕,難怪自己做到刑警隊長就沒再往上升職,敢情人家專家吃個飯都知道查人頭?變態吧!
罵完又想起傅紹言會讀心術,於是趕忙背過身去,指著遠處正一點點熄滅的火情說:“等會兒過去看看不?”
“鄭執,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每回做了虧心事就喜歡顧左右而言他?”
“那有沒有人告訴你說實話的你有多討厭?”嘴裡的牙籤咬得老高,鄭執哼了一聲又搖頭:“不對,除了說實話的時候你特討厭外,我發現你還挺會演。嘖,邢霏,我胳膊疼,邢霏我屁股疼……”
光說不算,這位刑警隊長還撅起屁股開始表演,他以為傅紹言會氣吧,卻不想人家非但不氣,還斜著眼睛盯著他的屁股說:“老鄭,你該減肥了。”
……
兩個人打打鬧鬧,並沒注意遠處那塊遮擋住解剖區的帷幔後頭,那個手拿電鋸、正準備切開郝天朗頭骨的女人身子突然晃了晃,噴出一口東西來。
邊上的楊吶才換好工具準備回來幫忙,剛好看見邢霏的這口老血噴在了郝天朗的屍體上,那一刻,楊吶整個人都傻了,“你、這是咋了?”
可惜沒等有人回答,邢霏就咚的一聲躺倒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