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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女兒的屍體,已經有很久了。
整座王府都很安靜,所有的僕從都被驅趕回去,不許靠近這裡。
東廠的人幾乎在每一個高官王爵府邸之中都安插著一些探子,齊王府中當然也有,但是,今天齊王的悲傷將他們全部趕走,註定沒有人能知道這裡到底會發生什麼。
扶棺的王爺,眼神之中有著真實的悲切,又好像有著更多令人看不分明的東西,那也是令人不敢看清的東西。
他好像比白天的時候顯的更加蒼老,頭髮和鬍鬚也凌亂了,但是他的手很穩,站得更穩,就像是那些孤零零的山神廟裡面,歷經多少年風吹也不倒的神像。
齊王已全心沉浸在悲傷之中,他是不是不知道京城今夜會發生多麼大的變故,他是不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有多少鮮血拋灑出來,從溫熱變得冰涼。
他是不是也不知道,已經有許多人影投射在他的門窗上。
有人來到了齊王府中,來到了這間屋子外面。
直到從各處彙集過來的人影,幾乎站滿了門外這座庭院之時,笑書生從屋內的屏風後面繞出來。
他手上握著一卷新的鐵片書簡,似乎與之前偷襲雷震天的那一件別無二致,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件這樣的武器。
笑書生還有心情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他對齊王之女的死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他推開門之後,呼吸微變,盯著庭院中的那些黑衣人,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五個,右邊鼻子連線到嘴唇的一塊肌肉抽動了一下,像是發現了目標,急等著撕咬一番的野狼。
但是他沒有動手,只是晃晃悠悠的繞到了庭院側面的長廊之中,回頭看著那扇被他開啟的門。
庭院裡站滿了黑衣人,默然,無聲,共同關注著那扇門。
齊王從門裡走出來。
他一出來,整個庭院裡的人,除了笑書生和最前列那五個以外,全部都半跪在地。
黑色衣袍之下露出了一片片微小的紋章標記。
那些紋章大概都只有蠶豆大小,但是每一個人身上都有,圓眼無眉,獠牙外翻,聞佛說法,依舊食人,正是夜叉面目。
齊王袖手,踏出房間的一刻,他的人,彷彿已經與這片使人感到壓抑的夜色,融為一體,眾人看他的目光,並非在看一個人,而如同看著一尊鬼神。
齊王,竟然就是他們的主上,竟然就是夜叉門主。
食人惡鬼,護法之神——大夜叉!
他掃視眾人,眼中的一切情緒都被夜色覆蓋,淺聲道:“如何?”
最前列的五個黑衣人中有人開口。
“名單上的,一個不剩,已經全部斬除。”
這五個人站成一排,相互之間的距離並不算小,可是,卻讓人分不出來,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一個人那邊發出來的。
所謂名單,自然是他們今夜去殺的人,那可以說是雷震天一系中,位於京城之中的七成官吏。
只殺七成,並不是因為只來得及殺這麼多,而是因為剩下的還有用。
齊王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卻神色微默。
有風在他身邊繚繞,吹起了他凌亂的頭髮,髮絲向後。
他是不是到這一刻,又有了一種想要看見他女兒的衝動?故而以這髮絲代替他去回顧?
他苦心經營數十年,夜叉門的勢力遍佈大江南北,縱然是洛陽一局被破,也不過折損數十分之一的力量,只是三個主事者的身亡有些可惜。
在江湖之中,在朝堂之上,都有人悄然的成了夜叉門的一員。
如果再有十年的話,他根本不需要鬧出這麼大的風波,神鬼難測之間就能剷除朝中所有的阻礙,讓皇帝名正言順的禪位。
既是九五天子,也會是江湖至尊。
可是他等不了了,他畢竟是人,他已經沒有多少年的歲月,在各式女子身上努力多年仍膝下無子,還不能有人承接他這一段足踏紫禁的大業。
他還要為自己成功之後的大展宏圖,留下至少十餘年的時間。
夜叉門主,只得在這一局中,就葬送了僅有的女兒的性命。
但……他已不會後悔。
齊王的聲音依舊安然:“既然如此,你們且散去,執行下一步吧。”
數十名黑衣人,皆施展出江湖上絕頂的身法,一個個悄無聲息的離開。
齊王看著這些人離開,似乎能感受到他們心中澎湃的情緒。
這麼多年以來,夜叉門主的行事一直十分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