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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威揚這話雖然說得雲淡風輕,但是莫華妝終究不是等閒之輩,已經感覺到這句話裡所蘊藏的危機。
大燕開國皇帝劉破奴曾有命令,後宮不得干政。自己若是開口替神策軍討要嘉獎,很容易被劉威揚借題發揮,說成後宮干預軍政。雖然以現在的情形他不至於真的殺了自己,可是難免落個灰頭土臉。堂堂皇后被皇帝臭罵一頓趕出御書房,也未免太沒面子。
果然自己的想法是對的,眼前人不是丈夫,只是帝王。哪怕是看似普通的家常敘談也得小心謹慎,免得中了對方陷阱。再說,既然眼前人已經不是丈夫只是君王,彼此之間也就沒什麼家常話可說,自然不該放鬆。
好在既然聽出話中機鋒,就不會自尋死路。莫華妝裝作若無其事說道:“將士犒賞乃是國事,臣妾一婦人豈敢妄言?臣妾只是想和陛下說說,咱們的兒子!”
她在“咱們”二字上刻意加重了語氣,便是提醒劉威揚沒必要把自己當成仇人。荼盈之死和自己毫無關係,而且並沒有孽種留下。現在兩個子嗣裡,劉宸英的生母早已經死去,而且活著時也不受你劉威揚待見,不會有愛屋及烏之說。哪怕你同樣不喜歡我,但是也得承認我的皇后位分。兩相比較,正常人自然該知道選誰繼承大統。劉宸毅身上也流著你的血,你總不至於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也記恨!
劉威揚面色不變:“我們的兒子?你是說哪一個?”
“兩個自然都算在內。這次出戰,宸英、宸毅代陛下出徵,甘冒矢石激勵士卒,兵士能夠接連取勝,與二位皇兒的功勞自然也分不開。”
“這話倒也不錯。只是他們乃是朕的子嗣,這天下也是他們的天下。為自己家做事還要賞賜,沒這個規矩吧?”
“功賞過罰,方能服眾。鳳子龍孫也不能例外。”莫華妝壯了壯膽子繼續說道:“臣妾聽聞,二位皇兒於沙場之上優劣立判。太子居於界牌關內,以禁軍拱衛,寸步不離張世傑身邊。陣前廝殺籌措軍糧等事,皆是宸毅所為。臣妾以為,如果對兩位皇兒不加獎懲,只怕前線將士人心不服。”
“梓潼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讓朕處罰宸英的?”劉威揚的語氣微微一寒,語氣裡帶了幾分怒意。
事實上他對於劉宸英的看法和劉宸毅並無區別,這兩個所謂的兒子加起來,也比不上劉宸瑞的一半。只是如今還不是暴露宸瑞的時候,莫華妝生性善妒,又想要把劉宸毅捧上儲位。不如就讓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宸英身上,這樣對誰都不是壞事。
莫華妝連忙起身下拜:“臣妾不敢!宸英雖非臣妾所生,但向來視臣妾為母,臣妾也把他當作自己的骨肉看待。十八年間並無苛待,兩個皇兒在臣妾心中一般輕重不分彼此,絕不會厚此薄彼。只是此事關係重大,若是不能秉公而斷,臣妾只怕人心不服。請陛下明察!”
“朕心裡明白的很。你說的沒錯,賞罰分明乃是根本,便是王子犯法也應與民同罪!宸英如此,宸毅……也不例外!雖然朕只有這兩個兒子,但是不代表他們為所欲為就可以不受責罰!”
“臣妾不明白,宸毅可曾做錯了什麼?”莫華妝雖然態度卑微但是底氣十足。前線神策軍的戰報中,都提到了劉宸毅親冒矢石衝鋒在前,三軍因此拼命廝殺之類的言語。至於代州方面,更是從上到下都會嚴守機密,沒人會告訴劉威揚,劉宸毅一直待在代州的事。
劉宸英倒是有可能參奏劉宸毅,可是莫華妝根本不在乎。大不了就是兩位皇子互讒,如果事情到那一步,反倒是更合她的心意,只要往劉宸英頭上不停潑髒水就夠了。固然劉宸英身後站著顧世維這尊佛,可是這些年梟衛大肆殺戮,顧世維門生故吏十不存一。就算僥倖剩下的,也早已和恩師離心離德。平日裡都不怎麼來往,更不可能摻和進兩位皇子之間的衝突之中。
說白了,當下劉宸英、劉宸毅之間的衝突,就是簡單的站邊,與是非對錯沒什麼關係。劉威揚人在天京,對於天水塞之事只能透過奏報來了解。只要大家都相信劉宸毅在前線指揮,劉威揚也只能相信。
十八年間莫家借經略神策軍的機會,在朝堂上下奔走,已經結成一股勢力。雖然礙於出身跟腳,這股勢力算不上大,可終究是強過顧世維這個老朽。再說群臣哪怕不是莫家人,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跳出來和莫家作對,只要沒人壞自己的事,那麼和太子打打對臺又何妨?
劉威揚冷哼一聲:“宸毅做錯了什麼?這事可是有點難說了,他做的錯事太多。朕一時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貪墨軍資剋扣糧草,這些你說該不該算?再有就是欺君!他人在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