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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鬼市之內。
鬼市四大區域乃是自己內部劃分,外人不得知。其中一、二兩區可以任意往來,三區則少有人行,只有多狸這種身份才能進入。至於四區卻是連鬼不收內部也要按職級劃分,不是誰都有權進入。
譚笑生這時就走在鬼市四區,李延澤一言不發地緊隨其後。他看著譚笑生腳步緩慢,知其內心想法,在後輕聲勸解:“等見過那位,再考慮其他鬼王的事情吧。”
譚笑生一語不發,心中暗自叨唸著:鬼不收,鬼不收。五百年過去,世人都把鬼不收當成一夥黑道販子。不問世事,不遵常理。居於地下,守著自己的一片無法之地。
可誰還能記得五百年前,那些國破家亡的遊俠死士,曾在這裡謀劃了多少起驚世駭俗的刺殺?誰還能記得如今多狸踏足的那棟閣樓,曾聚集著多少王侯將相,只為了有朝一日,能推翻天命,重見天日?誰還記得鬼不收是那一群死無歸處的孤魂野鬼,是一群洗不淨貪嗔痴的亡國志士,報那國仇家恨的執念所在?
幾乎沒人記得的了。
但自己記得。
是那個死死守著最後一片“鬼不收”的兄長,親口告訴他的。
譚笑生與李延澤同時停下腳步,面前的,是一棟漆黑的巨大的牌坊。僅剩下幾根石柱,雕刻著一些面目不可分明的紋樣。
譚笑生輕吸了一口氣,穿過石柱,剎那間,鬼市街道上,掠過一陣陰風。
譚笑生面不改色,仍然筆直的向前走去。四周陰森恐怖,譚笑生卻不自覺的面帶笑意,臉上柔和的神色和腳邊的森羅白骨,對比鮮明。李延澤跟在譚笑生身後,餘光瞟去,那些飄忽不定的黑影,始終跟在二人十仗之後,屋簷陰影下,枯木枝丫上,街邊枯骨中,都有這些人的身影。
直到譚笑生站在了一棟幽深院前,那些黑影頓了一頓,明顯忌憚著些什麼。
譚笑生躊躇了片刻,院內傳來了一道厚重滄桑的笑聲:“賢弟,歡迎回家。”
那扇威嚴不動的院門緩緩開啟,看著步步走來的大忠鬼王,譚笑生面色動容,笑道:“兄長,許久不見。”
大忠鬼王溫和一笑,抬起頭,努了努嘴,那些潛藏在陰影裡的鬼不收死士也不再刻意隱蔽氣息,紛紛露出身形,向大忠鞠躬示意後,再度消逝在一片昏暗之中。
李延澤向大忠鞠躬恭聲道:“見過大忠鬼王。”
大忠把目光轉向了李延澤,同樣笑的溫厚,欣慰道:“這麼些時日,辛苦你照顧笑生了。”
李延澤腰彎的更深:“願為鬼王效死。”
大忠鬼王滿意地點了點頭,拍了拍譚笑生的肩,轉身走入院中。
譚笑生咂了咂嘴,同樣拍了拍李延澤的肩,走進院中。
庭院之中,有觀石紅燭,花壇裡種著奇異竹子,通體漆黑,肅殺詭異。大忠鬼王提來一壺熱茶,親自為譚笑生斟茶。二人坐於石凳之上,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一時無言。
大忠率先打破沉默:“賢弟此番回到鬼市,可有什麼感觸?”
譚笑生吹了吹茶,感慨道:“鬼市不曾變,鬼不收卻是天翻地覆了。”
大忠只是微笑著端起茶杯,撥開茶葉:“賢弟何出此言?”
“百年鬼市,從不參與地上爭鬥,這是規矩。這規矩,是鬼不收不受外人所擾的基石。可如今,有人壞了規矩,把鬼不收牽扯進地上的紛紛擾擾,亂世之中,這鬼不收,還能不變嗎?”
大忠鬼王忽然盯著譚笑生,良久,苦笑道:“賢弟既出此言,想必是已經猜到了個大概。怎奈大孝大悌,終歸還是你我的兄弟。鬼不收沉寂數百年,按捺不住性子的鬼不計其數,說到底,都是為了鬼不收的未來,尋一條出路。”
大忠直直看向譚笑生:“賢弟,你雲遊多年,可曾尋到答案?”
譚笑生搖頭:“我曾去了那墨門雲中城,呆了幾年,說來不怕兄長笑話,還拿了個武者的名號。只是後來覺得,武者理念,畢竟與自己使命相違,一時迷茫,就膽怯的拋下了武者名號,逃回了天京城裡。”
大忠莞爾一笑:“墨門理念,我只略有耳聞。太過美好,我倒反而不怎麼理解了。墨門怎麼說來著?天下不攻?”
譚笑生點頭道:“天下非攻。”
“對,倘若真有一日,天下非攻,你覺得那片極樂淨土,可有我們鬼不收的一席之地?”
譚笑生沉默無言,墨門讓他看見的未來,太過光明。而他擔心始終不見天日的鬼不收,已經無法再適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