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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太多話想說了…”王雪轉過身像是在自言自語,背對著窗臺。
“你慢慢說,我聽著。你能過來點兒嗎?我恐高…”何歡並不恐高,可王雪的樣子,令她害怕。
“嗯…我從什麼時候說起呢…從你離開鎮子的那個夏天說起吧。”王雪笑著從窗戶那裡走到何歡身邊,用腳隨意踢開地上的碎石然後坐在了離何歡大概兩三步的地上。
“我們消失的那晚,那天晚上我爸一如往常喝酒喝瘋了,外面的雨下了一夜,他出不去老早就開始喝,喝了很久。然後開始打我媽,打我……然後他就死了,死在了我的刀下,應該是這麼長一點兒的小刀,有點像水果刀……”王雪冷靜的說著,邊說邊用手比劃那把刀的長短,看了眼何歡沒有說話,然後繼續說了起來。
“他打我媽的時候,我拿水果刀扎到了他背上,他吃痛把我推到了地上,過來打我的時候腳絆到了桌子吧。喝太多了,整個人朝我砸了下來,脖子紮在小刀上面,血噴了我一臉……你知道嗎,血是甜的,雖然噁心……但血真的是甜的……”王雪笑著看著她,然後眼淚一滴一滴接連不斷……
“那天晚上,我和我媽擦血擦了好久,之後又趕在凌晨沒有人的時候連夜冒雨離開鎮子,也就是在那天我遇上了江顏。我們跑的太急了,沒有拿戶口本也沒辦法上學,終於有天下決心回去拿的時候。凌晨進的村子卻碰上了可能剛從鎮上酒吧回家的李鵬飛……他醉醺醺的都站不穩,卻說他看到了我爸的屍體在地窖裡。我們三人扭打在一起從路邊滾到了河邊,直到江顏的爸爸突然出現,所以……李鵬飛也死了。後來終於有機會回去拿戶口本的時候,我才懂李鵬飛說的話。家裡常年沒人,能用的所有東西都已經被人偷空了。所以看到我爸屍體的,村子裡大有人在……”王雪說到這裡時,何歡突然想到了那時候她在路邊看到那個熊貓圖案的小東西,現在想來應該是王雪做的甲片。
“你掉了一個甲片,熊貓圖案的。”何歡此刻已經沒有了震驚,可能是因為坐在對面的人是小雪,也可能是因為她還在經歷著人生的至暗時刻。
面對王雪的回憶,她也學著王雪的動作在她對面坐下,不經意的說著這個她曾經發現過小雪來過的“證據”。
“呵,是的…剛學沒多久…固定不好,稍微用點力或者沒多久就掉了。”可能沒想過何歡是這種反應,王雪有些意外,略尷尬的看了看別處。
“所以最終我們不但沒拿到戶口本,還因此害了一條命。之後我們再也不敢回去,只能躲在潭江鎮安安靜靜的活著。本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在走了,偏偏江伯伯也有喝酒的愛好。你說可笑不可笑,他還想給我當爸……那天媽媽剛拖完地準備離開,他們拉扯的時候正好我去接媽媽下班,之後我推了他一下,就只是推了一下……江顏從此就成了一個孤兒。我們像瘟神一樣,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噩夢的開始。我無法面對他,於是我們就遠走他鄉一路走走停停來到了南城,也許是我還在做上大學的夢吧,卻沒想到在這裡同時遇到了你們。”王雪的真相血淋淋的擺在面前,何歡想起讀大學那幾年對她的怨恨,自己能有什麼資格。
“那時候我真想告訴你真相,可你看這些真相哪一個是我能說得出口的。後來因為老房徵收問題,一位劉警官找到了我們。可能是作賊心虛吧,劉警官讓我們都開始擔心害怕了起來,我們又一次準備逃走。可我媽的病時好時壞,她不能在我身邊了。我們一直分隔兩地,為了有天能和她一起不用擔驚受怕的過日子,我拼命努力工作掙錢……可是就在昨晚,她走了,永遠的離開了我。歡歡,你說這麼多年我在努力些什麼?”王雪呆滯的流著淚,回憶著自己不值得的人生,她沒了任何多餘的情緒。
太陽落山了,很快這個四面通透的建築工地裡逐漸變得灰暗。
王雪起身走到角落裡拿出一個類似戶外露營燈的手提燈,試了試開關發現沒有亮又從口袋裡拿出了兩節電池。
她轉身過來屋子瞬間明亮了,她不想看到的,何歡那一臉心疼的樣子出現在她面前。
還有何歡身後,兩個熟悉的身影,從黑暗裡向她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