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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和縣人民醫院一扇大門的左前側,第二棵法國梧桐樹下,王海波斜倚在一輛嶄新的嘉陵摩托車上,夕陽流水似的對映著紅色的車身,一道道寶石般璀璨的光芒幽幽閃爍。

此時的兮和縣,凡是小康殷實之家的兒子訂婚,流行的標配是三金一踹。三金是金項鍊、金耳環和金戒指,一踹是摩托車。

方子圓婉拒了王父王母要為她買一輛“小木蘭”摩托車的心意,滿足了王海波擁有一輛“嘉陵”摩托車的願望。

“子圓,快上車!去晚了,恐怕就沒有座位了。”

王海波興奮地說著,伸手拍了拍摩托車一塵不染的後座。

“海波,我們過一段時間再去吃吧。”

“怎麼了?你向來都是堅定的美食愛好者呀,為什麼對燒……”

“不要再說下去了。”

沒等王海波的“烤”字出口,方子圓馬上阻止了他。

看著王海波費解的神情,方子圓將倪安安的事情說了個大概。

“真慘!我也不想吃了。”

王海波聽完,脫口而出。

“子圓,天氣還不算冷,我們買些好吃的東西,再去柳河邊野餐好不好?”

“你很想去嗎?”

“這是今年最後一次了。”

“好吧。”

摩托車載著王海波和方子圓很快來到柳河邊,自然而然地停下,又停在了他倆曾經進行野餐的地方。

望著日漸消瘦的河水,瘡痍四起的河灘,方子圓的目光不禁望向河水的一處,想起去年夏天她和王海波在此野餐時發生的那件事——

微風徐徐,輕柔拂面。

柳河水悠悠拖藍,垂柳的枝條漫舞。

河岸的不遠處,一群小孩子正脫去衣服,一件一件掛在柳樹低垂的枝丫上,風一吹,飄飄的,跟“萬國旗”似的。

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在粘知了,見狀,一下扔掉手裡的竹竿,飛跑著,趕去加入。

那根長長的竹竿被隨手一撂,斜斜地靠向一棵歪脖兒柳。

還沒靠穩,一陣風急急地刮過,吹的竹竿晃晃悠悠,眼看著要倒下去了。

忽然,竿頭的那塊麵筋粘住了一片柳葉,竹竿顫了幾顫,搖了幾搖,終於靠攏在柳樹的歪脖兒上。

“我來了!等等我!”

小男孩兒高聲喊著,他雖然體胖,動作卻非常麻利,只三兩下便脫光了衣服,團在一起,又是隨手一扔,衣服被柳樹伸出的枝丫接住。

“預備!三、二、一,跳!”

孩子王一聲令下,孩子們齊刷刷地跳入河水中。

“撲通!”

一聲巨響迴盪在清澈的河面上,大朵大朵的水花連綿盛開,卻不見了孩子們的蹤影。

“喳喳!喳喳喳!”

“嘰!嘰嘰嘰!”

枝頭的鳥兒忽然叫得急切,河水邊的七彩沙卻眨了眨眼睛。

一個猛子,孩子們集體扎出老遠。

倏的,一個個溼漉漉的小腦袋紛紛從水中冒出來,仰起臉,對著天空張大了嘴巴……

“喳喳!喳喳!”

“嘰嘰!嘰嘰!”

枝頭的鳥兒歡快地唱起了歌,河水邊的七彩沙又眨了眨眼睛。

一輛拖拉機“吭哧吭哧”地爬出河灘,滿載著剛從柳河裡挖出的沙子,駛向一處新建的樓盤,河水順著車斗的底部淅淅瀝瀝地流下去,路上兩條溼溼的印跡開出花來,延伸著,遠去了。

最近,隨著柳河水位的不斷降低,河床無奈的一再退讓,裸露出大片大片的軀體。

那些沙子真好!顆粒大小均勻,幾乎不用過篩。

挖沙人的精神更是不輸愚公,他們起早貪黑,挖呀挖,挖個不停。

沙丘一個又一個,堆起來,高高的,橫七豎八;沙坑一個又一個,凹下去,深深的,雜亂無章。

夕陽如血,一個個沙坑安臥不動,像極了一張張吃人的大嘴,塗了點金流彩的口紅,齊齊地仰望著天空,似乎在等待夜晚的降臨,等待一顆流星劃破夜空時的悽美。

“柳河裡的七彩沙還真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啊!”

王海波看著滿載而去的拖拉機,感嘆道。

“海波,你看!那裡好像少了一個沙坑。”

“少了嗎?我沒留意那裡之前有多少個沙坑。”

“我也沒數過,但我記得那處水流的附近有一個新挖的坑,坑邊長著一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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