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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之夜,宮中飛簷屋脊皆覆了薄雪。

上官淺牽著阿沅的小手走進浴房,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你爹爹回徵宮了?”

“對,爹爹說今夜有事要與孃親說。”

她替阿沅換好浴衣,蹲下身笑意盈盈,“阿沅喜歡徵公子嗎?”

阿沅思索片刻撅起嘴巴,“以前不喜歡,因為孃親總是看著爹爹的畫像落淚。”

“那現在呢?”

“現在喜歡!”阿沅眉眼與宮遠徵頗為相似,生得好看,笑起來溫軟可愛,“因為孃親比以前開心多了,從前她待在徵宮好似沒怎麼笑過。”

上官淺摸了摸他的頭,唇角也漾起笑意,眉目娟秀動人,“你孃親吃了這麼多苦,終於能開心些了。”

雲墨常服出現在徵宮浴房門口,侍衛一怔,連忙行禮,“徵公子……”

他們試探著開口道,“夫人不在浴房。”

果然,已抬手推開門的宮遠徵止了步子,回過身蹙眉道,“夫人呢?”

“夫人的腳扭傷了,在藥房……”侍衛們互相覷一眼,頗為不解,心想這徵公子不是與夫人感情不和,一直橫眉冷對嗎。

話還未說完,宮遠徵已轉身向藥房走去。

爐火正旺,空氣裡飄著淡淡的藥香,古樹下霧氣氤氳,散發著寧靜、深邃的氣息。

晚櫻深埋著頭替我上藥,抬手拭去眼尾就要落下的淚水,“二小姐,您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方才回徵宮的路上,我們又遇到了旁系,為首的三位年長者又將我奚落了一番。

這些年他們抓著我利用李雲祉剷除無鋒一事,三番兩次地處處為難,當年也是因為他們的反對,阿沅的譜系才沒有落到徵宮。

“算了,畢竟是我有錯在先。”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紅,“小公子自出生便體弱多病,這些年您嚥下多少苦楚……”

當年斬殺點竹,我身負重傷,月長老雖已儘量避免用藥傷及腹中胎兒,但阿沅還是受到了牽累。

幸而上官淺一直幫忙照看,她出身名醫世家,藥膳做得極好,這才將阿沅的身子調理好。

餘光瞥見宮遠徵的身影出現在藥房門口,我連忙抬手製止晚櫻說下去,她抿了抿唇,悄悄擦去臉上的淚水。

“你不是沒受傷嗎?”他還未邁入藥房,聲音已傳來。

我緩緩垂下眼睫,默了一息道,“當時沒覺得疼,回來後才愈發腫痛了。”

他狀似無意地開口道,“我來吧。”

晚櫻起身,悄悄退至一旁,我見宮遠徵蹲下身,忽而生出一絲莫名的情愫,似是委屈,又似是慶幸。

“不用了,沒什麼事。”

視窗落下的燈火映在他的眼睫上,宮遠徵並未拿起木牘,而是將藥膏在掌心抹開,輕輕揉在我的腳腕處。

“有人保護也要注意路滑才是。”他瞥見我彎起眉眼,雖面無表情,但手上卻悄悄用力。

我疼地蹙起眉頭,急忙說道,“疼,輕點。”

“現在知道疼了?”宮遠徵的指尖修長白皙,手背青筋若隱若現,唇角似有似無地揚起。

半晌他喃喃道,“身上那麼多傷,又該多疼。”

聞言我眼眶驀地泛起酸意,只好裝作未聽見般別過臉去。

他抹好藥膏後我撐住桌案從軟榻上起身,“時辰不早了,你該回醫館就寢了。”

他下意識扶住我的手臂,眉峰蹙起,“不是你要尋我回宮門嗎,現在又要趕我走?”

“阿沅都跟你學壞了,動不動就要把我趕出徵宮。”

“我沒有要趕你走。”我一怔,低聲道,“不是你自己非要住在醫館的嗎?”

“哼!”那聲音像是從鼻子裡使勁哼出來的,帶著濃濃的不滿,他抬手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將藥膏放回桌案上。

似是擔心一放手我就會逃跑一般。

未及反應,他的手已穿過膝彎,直接打橫抱起,我一驚連忙阻止,“我能走,遠徵,你快將我放下來!”

長髮落肩,些許碎髮劃過耳畔,撓得人心神不寧。

“別動。”他充耳不聞,已邁步走出藥房,晚櫻愣怔地瞧著我們的背影,以為自己花了眼。

再次重逢後我發現宮遠徵與從前有些不太一樣了,青澀羞赧的氣息減退少許,身上的佔有慾和強勢更為顯現。

大概是失去了太多,便想努力抓住一切可以掌握的人和物。

見我仍想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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