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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那麼友善,可我還是認為,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太過苛刻。一紙協議,剝奪了一個魔法師研究魔法的權利;不研究魔法,他們還能幹什麼呢?他們每天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攪得侄女(或是妻子,或是女兒)做針線活都做不踏實;為了能有個人說說話,以前漠不關心的瑣事,現在卻拿來纏著僕人問東問西,纏得僕人們直向女主人告狀。他們拿起一本書,心不在焉地讀起來,一直讀到第22頁才發現這是一本小說——他們最為嗤之以鼻的東西——於是馬上厭惡地丟到一旁。他們一天要問家裡人十遍“現在幾點鐘了?”他們不敢相信時間過得竟是這麼的慢,他們於是再也不用懷錶了。
所幸的是,亨先生的情況比其他人好得多。他天性善良,被那尊小石像講述的謀殺案深深打動了。小石像把那樁往事深埋心底那麼多年,世易時移,它還對那頭戴常春藤的女孩的死念念不忘。亨先生覺得如此的忠誠理應有所回報。於是,他給教區的教長寫信,給教士會成員寫信,給大主教寫信,一封一封不厭其煩,這些大人物都被他纏得忍無可忍,終於允許亨先生將大教堂南門廊角落的路石掘開。亨先生和手下工人挖出一具鉛灰色的棺材,裡面盛著幾塊骨頭,同那尊小石像的描述完全吻合。然而教長表示,單憑小小一尊石像的說辭,他無法批准他們將屍骨從教堂移走——沒有這種先例。啊,亨先生大嘆,先例是有的!這場爭論持續了好些年,亨先生根本沒有閒工夫為當年簽了索恩先生的協議而長吁短嘆。
前約協圖書館的藏書都賣給了考菲巷的薩若古德先生。似乎沒有人想到要把這回事告訴斯剛德斯先生。斯先生只是輾轉聽說了這件事。薩先生的小店夥告訴了一個朋友(普利斯特里布店的店員),這個朋友有一次對喬治酒棧的考克勞馥太太提到了這件事,這位考太太又把這話傳到斯剛德斯先生的房東普太太耳朵裡。斯先生一聽到這個訊息,帽子沒顧上戴,大衣靴子也沒顧上穿,冰天雪地便衝出門去,直奔薩若古德書店。可是,書已經賣光了。斯先生問薩先生是誰把書買走了。薩先生抱歉地說,依買主的意思,他不能透露。斯先生缺衣少帽,呼哧帶喘,鞋裡浸透雪水,襪子汙泥斑斑,店裡的顧客全都盯著他看。斯先生正告薩先生:“您愛告訴不告訴,我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說完,總算獲得一絲滿足。
斯先生對索恩先生充滿了好奇。他常常想到這個人,也常常與亨先生談起他。亨先生認為索恩先生的所作所為純是出於復興英格蘭魔法的拳拳之心。斯先生對此表示懷疑。他開始找熟人拉關係,看看能不能跟索恩先生的熟人搭上線,打通獲得資訊的渠道。
像索恩先生這樣有房又有地的紳士,往往會成為鄰居們的談資。鄰居們若不是笨到一定程度,總能或多或少了解到一些關於他的情況。斯先生髮現,住在石門街的一家人有親戚住在離何妨寺約五里地的一片農莊上。他到石門街登門拜訪,跟人家逐漸熟識了。接著,他便催這家人把住在何妨寺附近的親戚請來一起吃個飯(斯先生為自己能有如此的社交應酬技巧感到驚詫)。這家親戚如約而至,席間提到他們那位給大教堂施了法、有錢而古怪的鄰居。可是,他們帶來的資訊只有一條:索恩先生馬上就要離開 約克郡去往倫敦了。
斯剛德斯先生吃了一驚。而這個訊息帶給自己的震動如此之大,更是令他十分意外。他感到不安,而這不安來得沒緣由。他正告自己:索恩先生從未注意過自己,對自己也沒什麼恩情。可此時,索恩先生是自己唯一的同行了。他一旦離開,自己便成了約克郡唯一的魔法師——約克郡最後一位魔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