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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們家那麼多小孩,死一個小女孩算什麼事,你看她媽肚子又大起來了。”
琴音本來夾起的一塊肉,又放回碗裡,厲眼瞪著林前說:“你草菅人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一家人似乎都停頓在那裡,看著琴音的表情。
琴音鎖著眉頭,心中不快的樣子。林前也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
相親,以不歡而散告終……
關於小青的死,琴音從大家的議論中,大概也知道了梗概:農村人都是趕在天亮前殺豬,天亮的時候送到大隊的,小青半夜起來看殺豬,不小心撞翻了放在長凳上的一大桶殺豬用的開水,開水全淋在小青身上,燙死了,草草地埋了。
琴音記得自己小時候也很多次三更半夜起來看殺豬,也曾見過幾桶滾燙的水,此時此刻暗暗慶幸自己小時候沒有被燙死。
爾後,琴音便陷入傷心之中。不是為了失敗的相親,她本來就不喜歡林前。而是因為,一個小女孩的死,竟然如此草草收場。琴音心裡莫名地感到害怕……
相比之下,相親的事,在琴音心裡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以至於事後便在心底連根拔除了。倒是小青的死,一直緊緊地纏繞著她。
不遠處的小溪,每天早晨都聚集了洗衣服的婦女,有時家庭婦女沒空,也會有一些小女孩接替大人來這裡洗衣服。那時的農村家庭是沒有洗衣機的,人們大多數是帶著搓衣板到附近的小溪洗衣服,有的人乾脆便在溪水浸泡的光滑的石頭上洗衣服。
當然,數十年後的今天你能看到微信的文章說,搓衣板象老古董一樣,都成了家裡厲害的女人懲治男人的刑具了,不禁啞然一笑。但這是後話。
俗話說“三個婦女一場戲”,不錯的,在這洗衣服的女人經常邊洗衣服,邊談論她們知道的一些奇事、笑料,引得滿溪的笑聲。
第二天清早,琴音從小溪旁經過,琴奶奶和小青的母親等等一些人正在洗衣服。
琴音聽到奶奶說,舊社會的時候村裡更窮,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溺嬰。然後便是很多婦女問奶奶溺過嬰沒有。奶奶笑而不答,只是用水潑著那些故意逗她的人。
琴音走到小溪邊,蹲下來,問奶奶:“什麼是溺嬰呢?”
奶奶不假思索地答道:“舊社會的時候,有些人家窮得揭不開鍋,只好將剛生下來的女嬰放到水盆子或者水桶裡淹死,這叫溺嬰。”
“為什麼溺女嬰呢,有沒有溺男嬰的?”
“男嬰長大了有力氣,能幹重活,傳宗接代,誰捨得溺呢?”
說到這,琴音突然聯想到小青,連忙問:“小青也是被水桶的水淋死的,她爸爸媽媽也不心疼,該不會是溺嬰吧?”
“當然不是溺嬰啦。舊社會人窮到快餓死的時候才會溺嬰,解放後的新社會都沒有人溺嬰了。況且小青被殺豬的開水燙死,有好多人親眼看到呢。”小青母親接過琴音的話,連忙解釋起來。
琴音讀了些書,多少知道一些知識,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完全沒有顧及小青母親的感受,說這雖然不是溺嬰,但也是愚昧落後。將來社會發展了,小孩發生這樣的意外不應該私自處理,要報公安局,要追究家長沒有看好小孩的責任。
小青母親知道琴音是有知識文化的人,也沒有反駁。只是喃喃地回應道:“誰不愛自己的子女?只是家裡人多,還沒溫飽啊,一天到晚地忙耕種,沒有時間想那麼多。”說著,便騰出洗衣的手去抹眼淚。
剛才歡聲笑語的小溪,頓時變得沉寂起來。
琴音仍然不依不饒,說這山裡的人太愚昧無知,將來要改變現狀。
距離稍遠些的一個女人或許想改變這尷尬的局面,突然放大聲音對琴奶奶說,你家琴音那名聲可不得了了,我那天趕墟,遇到一個結巴,問公社的女播音是不是你們村的,“那、那、那、女、女、女播音,是、是、是、不、不、不……”我一碗麵條都快吃完了,他老半天一句話還沒問完。
女人的話,重新引得大家笑起來。
琴音知趣,沒有笑,但也沒有再提小青的事,只是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舒展開來。從那以後,直到這部小說問世,再沒有人提起那個被開水燙死的小女孩。
正當琴音與洗衣服的女人們談笑著的時候,生產隊裡負責跑腿的一個男子跑過來,告訴她:“公社通知你回廣播站去,有大領導要來!大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