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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剛過,天又冷了些。
許經年在一個雪夜悄然離開青州,與丁修傑一起縱馬直奔即墨,靳一川早在城外一處草屋內等著。
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天亮時屋門開啟,三人分道揚鑣,靳一川回即墨營,丁修傑一路向南,許經年則調轉馬頭往京城方向。
與此同時,大同府城外,等待開城門的人群之中,一男一女格外扎眼,兩人均是素衣裝扮,女人頭戴面紗,卻擋不住眉眼間的風情,男人臉上是一張鐵面具,左手袖中空空蕩蕩。
時辰一到,城門大開,一名男子走出,人群中有人驚呼:“是雷路雷東家。”
雷路似乎更黑了些,也更精壯了,上前拍了拍面具男人的肩膀關切道:“這幾日不太平,路上還順利吧?”
谷才俯首用右手行禮道:“勞雷少爺掛念,一路平安無事。”
雷路一把扶住谷才笑道:“三弟視先生如寶,我可不敢當此大禮。”
谷才這才低聲道:“此處人多眼雜,雷少爺何必親自出城。”
雷路爽朗大笑道:“自然是急著看花魁,難不成是為了瞧你!我總要知道幾千兩銀子都花去哪了,究竟是何等傾國傾城之貌,能讓三弟一擲千金。”
秋蟬上前一步行禮道:“秋蟬見過雷老爺。”
“果然是花魁,百聞不如一見!”雷路揮了揮手笑道,“我這也有一位花魁舞姬,想必你們會一見如故。”
秋蟬一愣,卻見雷路身後馬車內探出一個腦袋,先是衝自己嫣然一笑,隨後對谷才道:“谷先生,許久未見,更滄桑了些。”
谷才老臉一紅,打趣回擊道:“我家公子說,此次來大同,若雅筠姑娘還在雷府,那離吃雷東家的酒席便不遠了。”
雅筠罵道:“臭小子,敢開姐姐的玩笑,下次見面定要他好看!”
人群湧動,雷路與谷才騎馬回府,雅筠則拉了秋蟬進入馬車。
等姑娘摘下面紗,雅筠這才笑道:“我這弟弟命雖不太好,紅顏知己倒一個勝過一個。”
秋蟬俏臉一紅,忙解釋道:“秋蟬只是公子身邊一名舞姬,不敢妄自僭越。”
雅筠大大咧咧道:“無妨無妨,過幾日姐姐教你幾招馭夫之術,拿捏那小子還不手到擒來。”
即墨到京城約一千五百里,許經年單人單騎倒也自在灑脫,一路快馬加鞭只用三日。
京城也落了雪,文禮衚衕住戶不多,雪地上只有零星幾道腳印。林夢安早早起床,將院子裡的積雪掃淨,又找來梯子爬上屋頂清理一番,這才扛著苕帚出門去掃衚衕裡的雪。
冬日暖陽,姑娘一扭頭,便看到一人一馬一雕立在衚衕口,頓時滿臉驚喜,丟下苕帚跑上前去,一把拉住韁繩道:“老爺,你回來了!”
許經年趕了一夜路,腦袋正混沌不清,一時竟有些分不清來人是劉懷安還是林夢安,這倒也怨不得他,二人長相太過相似,即便清醒時也常心生疑惑。
胯下黑馬似乎受到驚嚇,哼哼唧唧噴出一口濁氣,林夢安忙後退幾步。
許經年回過神來,下馬笑道:“夏族長和迎君妹子呢?”
林夢安怯怯答道:“夏爺爺說要趕回家過年,前幾日帶著迎君妹妹啟程南下了。”
許經年抬頭看看天,嘆了口氣幽幽道:“是啊,快到年關了。”
二人邊走邊說,到了門口,許經年將馬拴在大門外,跨步進入院中。
小院依舊是那個小院,只是清掃的更乾淨了,屋頂顯然經過一番修葺,門板刷了新漆,西廂房壞掉的窗欞也重新裝了回去,蛟龍嫻熟地飛回涼亭內,似乎很滿意林夢安為它搭建的新窩。
“我不在時,可有人來尋我?”許經年邁步踏入堂屋,隨手將身上的包袱放在桌上問道。
林夢安想了想說:“剛走時有位官老爺來過,說是姓張,錦衣衛的什麼使,問這房子哪裡來的,我給他看了房契,往後沒再來過了。”
許經年點點頭,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將一條腿搭在旁邊的方桌上說道:“去燒桶水,老爺要沐浴更衣!”
洗盡濁氣,頓覺神清氣爽,許經年開啟臥房門,見小婢女正在涼亭裡逗弄蛟龍,便靜靜地倚在門框上看著。
小丫頭今年十四歲,小門小戶出來的,不光性格上怯懦柔軟,身體也是嬌小瘦弱,那張與劉懷安極相似的臉令許經年有些恍神,似乎又回到了兩人在京城相依為命的日子。
感受到臥房門口傳來的炙熱目光,林夢安扭頭看了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