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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端坐其上,神色未動,彷彿一尊靜默的雕塑,只以深沉的目光,靜靜地等待著即將揭曉的答案。
朝堂之上,氣氛一時凝滯,那些心中盤算著皇帝是否將重啟廠衛之制的臣子們,也只得將滿腹言語化作無聲的嘆息,藏於唇齒之間。
須臾之間,馬蹄聲戛然而止,於無聲處聽驚雷,眾人的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
緊接著,曹化淳領著數名東廠精銳,押解著一名囚犯步入大殿,步伐穩健而威嚴。
群臣見狀,紛紛側目,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通道,目光聚焦於那被押解之人——竟是皇帝昔日軍中最為信賴的監軍,高起潛。
高起潛此刻已不復往日之威風,衣衫凌亂,神色狼狽,他拼命掙扎,口中怒罵不絕,試圖掙脫束縛。
然而,當他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眸觸及到朱由檢那冷峻的面容時,所有的憤怒與不甘瞬間化作了無盡的絕望與哀求。
他猛地跪倒在地,淚水與汗水交織,哭號之聲迴盪在大殿之上,淒厲而哀傷。
這一幕,彷彿一幅精心佈置的畫卷,緩緩展開在眾人眼前,既有朝堂之上的波詭雲譎,又有人性深處的掙扎與屈服,讓人不禁為之動容,又心生感慨。
\"陛下聖明,奴婢斗膽,懇請天恩垂憐,為奴婢主持公道。
那曹化淳,實乃奸佞之徒,其行徑之惡,令人髮指……\"
\"放肆!\"曹化淳的聲音冷冽如冰,打斷了高起潛的控訴,\"高公公,你我同侍聖前,豈可妄加揣測,言辭間盡是誣衊之意?\"
高起潛面色一滯,旋即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啐了一口唾沫,憤然道:\"陛下明鑑,奴婢乃遭人暗箭所傷,望陛下切勿輕信讒言,以免誤中奸計!\"
朝堂之上,群臣面面相覷,尤其是東林黨眾,心中疑雲密佈。
這些年,宦官與東林黨間似乎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宦官不擾朝政,而東林黨則對宦官在軍中的作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者各安天命,相安無事。
司禮監中,幾位權傾一時的秉筆太監,皆是皇上心腹之臣,其中,曹化淳以其資歷與功勳,王承恩以其近身侍奉之恩寵,而高起潛,則以其深諳兵法、屢建奇功,尤為皇上所倚重。
軍中宦官,素以驕橫著稱,高起潛亦不例外,然其囂張氣焰,在皇權之下終得收斂,足見其受寵之深,非同小可。
此番對峙,不僅考驗著皇上的聖裁,更在朝堂上掀起了一場暗流湧動的風波,讓原本微妙的平衡似乎有了一絲裂痕。
這些時日,朝堂內外皆被籌建奴大業的繁忙所籠罩,人心思定,誰人還有閒暇去觸那彈劾高起潛的渾水?莫非,是司禮監內部,暗流湧動,起了不為人知的波瀾?
“你這惡僕,竟還懵懂無知,自己身犯何罪?”朱由檢的聲音如寒冰裂石,驟然響起,將群臣紛飛的思緒生生斬斷。
高起潛初時一臉茫然,旋即眼中閃過一抹恍悟,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慌忙間,額頭重重叩擊於地,聲聲沉悶,迴響於空曠的大殿。
“奴婢自知有罪!”他聲音顫抖,額上的鮮血蜿蜒而下,染紅了衣襟,卻渾然不顧。
朱由檢眸光如刃,緊盯著那不斷磕拜的身影,語氣冰冷而決絕:“說來聽聽,你所犯何罪,竟能讓你如此惶恐?”
高起潛顫巍巍地抬起頭,任由鮮血模糊了視線,聲音中帶著幾分絕望:“奴婢罪在不該恃寵而驕,行事囂張無度,更不該貪婪無厭,冒領軍功,欺上瞞下!”
“僅此而已?”朱由檢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玩味,似乎並不滿足於這簡單的認罪之詞。
高起潛聞言,心頭一緊,臉上閃過一抹茫然:“奴婢……奴婢還……呃,尚有何罪?”他語塞,似乎真的在努力回想自己還有何遺漏的罪行。
這一幕,讓在場眾人皆感氣氛壓抑,彷彿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與期待。
此刻,高起潛的心中猶如被迷霧籠罩,一片混沌。他原本暗自揣測,或許是時局緊迫,大軍壓境之際,皇爺欲藉此機會整頓軍紀,對監軍之流動手,以安軍心。
而他,高起潛,軍中素有“跋扈之名”,亦是將士們私下裡咬牙切齒的物件,自認即便罪責難逃,也不過是丟官去職,從司禮監與東廠的權位上跌落。
最壞的打算,或許就是被貶至江南水鄉,於應天府尋一隅之地,悠然養老,終此餘生。
然而,皇爺的意圖,卻似那深不可測的海底暗流,讓他捉摸不透。